回来的路上,大头一直模仿包仔上前接烟的滑稽动作,一边嬉笑着模仿他的声音,小王哥谢谢谢谢地叫。而包仔一直在重复大头的那一句“我的兄弟是个粗人。”然后说,你终于承认我的比较粗。
李承坤一路含笑地看着他们两人嬉闹。他不知包仔一路都在观察他的神色,感叹着他把牛鞭往柜台上一撒的那种轻慢和霸气。
包仔以前就觉得李承坤和敬哥有点像,直筒子、讲义气,带着点善心。现在包仔忽然觉得,不,他们不像。李承坤不像敬哥,也不像胜哥,他和那两人完全不一样,但到底是哪里的不一样,他说不出来。他只知道在这件事上,李承坤做到了完美。而李承坤是他们三个中最小的,今年只有十九岁!
走过之前的牛肉摊时,肉还有好多,围观的人却散去了。李承坤停了下来,挑着眉嬉笑地转头问包仔:“你会做牛肉不?”包仔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被李承坤脸上少有的生动表情瞬间感染,“当然会了,你以为包仔这个名字就因为能吃而得来吗?错,是能做!”
“哈哈哈哈,你他妈的能做!哈哈哈,你他妈的真的是能做,三天不嫖浑身瘙痒。啊哈哈哈!”
大头在肉摊前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李承坤让那大叔称三斤好肉,老农诶的一声连忙动手。包仔连忙出声,“别,大叔,要两斤。天热,明天就馊了。”
大叔又长长地诶了一声。
包仔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真他妈的喜欢这种感觉,亲切、快乐、轻松!
包仔站在李承坤背后看着他付钱,那边老农装完了肉,从车子的隔板下拿出了被砍成几段,已经打磨干净的牛蹄子和牛腿骨,一个劲地往另一个大袋子里装,嘴里嘟哝着,“带回家我吃不了那么多,饭店压我价我不稀罕给他们,你们哥几个帮我吃咯。”
原本大笑着的大头停了下来,表情变得温和,淡淡地笑着看着老头祥和的面容。李承坤给他使了个眼色,大头接过了老头递过来的两大袋东西。东西太重,垂的老头粗黑的双手有些抖擞。
李承坤示意两人先走,伸手回裤袋换了一张钱,递给老人一百块钱后他也转身快步离去。老人抖抖擞擞摸着裤腰带上的内袋找钱,看见人走了马上追出来抓住。“后生仔,我找不开你这钱,你拿回去吧。”
李承坤转身截住老头:“阿伯,这钱是干净的,我血汗换来的。”
老头眼睛瞬间红了,“我不是…。”
“我知道,是我想给你的。”
“就像你想给我的一样。”
包仔提着牛肉在前面走,摇了摇不止两斤的牛肉,安静地听着身后的对话。抬头看着头顶上荣城的天空,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格外的蓝,格外的温柔。
大头停在前面点起了根烟。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三人在船上大吃了一顿,翻出船舱下面,敬哥从上批货里抽出来给他们留下的几瓶洋酒,喝得昏天暗地。迷糊临睡之时,李承坤觉得醒来之时,大概敬哥也就到了,一顿胖揍少不了。
带着湿咸的海风搜刮着宽阔的河道,河对岸浓郁的藤兰遮盖了大半的河岸。亮堂堂的月色之下阴影浓厚,无端显出了点邪魅。包仔和大头都醒了,反而是李承坤醒得最迟。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承坤鬼使神差地往河堤上瞄了一眼。发现河堤上早已一片黑暗,黑灯瞎火的鬼影都没有一个。饭桌上的闹钟前两天没了电池,一直忘了买。
包仔在木排上滤水,另一边的煤炉透着红光,上面驾着今天煲牛骨汤的大锅。煮开了不动它,明晚都不会馊。李承坤想起今天本来打算洗洗滤网的,又忘了。
大头扶着船沿在晃晃悠悠地踱着步,似乎还不是很清醒,他面前半高地横着根缆绳,眼看就要挂上去,栽到河里了。李承坤站起来长腿一踹,大头被踹趴到了船板上。巨大的响声把包仔都吸引得看了过来,大多猜到了上面情况,在大头骂骂咧咧喊打喊杀的声势中,他只哈哈地笑。
大头嘟嘟哝哝地骂了几句,躺在船板上不一会儿又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不舒服,姿势有些佝偻。
李承坤刚被酒精麻醉过的脑筋运转艰难,考虑了好一会,才想起大头不是睡不舒服,是夜里起了点风,气温有些凉,被冷的缩起来了。李承坤回身抽了自己吊床上的苗毯对着大头扔了过去。又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才猛地惊醒。对着也是后知后觉的包仔喊了一声,让他搬东西上船,上游下雨了。他匆匆下船,看了看水位,发现还没什么变化。奔着其他七八条船跑去,一一检查了船舱和锚定还有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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