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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锦灵抹了把脸上泪痕,冷笑道:“从长计议?皇兄母后可是被未央所吓了胆儿?我在外边遭人侮辱,差点命丧其手,可你们却在这儿又是施怒于我,又是怕什么父皇责难,还说什么从长计议!母后可是后宫之主,皇兄又是太子,竟连讨个公道都不成吗?”

“你住口!”江映月勃然大怒,气得浑身发抖。

“不,我今日要说!”锦灵歇斯底里道:“一样是父皇的女儿,一样是凌国的公主,你尚且是高高在上的帝后,可是为何父皇如此偏心?凭什么她最小却是长公主尊称?凭什么她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凭什么她那儿什么都是最好的,什么珍奇的东西都有,随身侍卫都为她破例,如今连榭络阁都一声不吭给了她,凭什么?我就那么不堪么?母后,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凌玉炔神色凝重,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凤鸾阁一时陷入沉寂,唯有锦灵的抽噎声显得突兀。

“凭什么?”江映月竟大笑起来,走下凤座扶她起来,幽幽道:“灵儿,我告诉你凭什么!

你去看看江家的祠堂空空如许的牌位,去看看乱葬岗的森森白骨,再去看看皇家史册的刀刀沟壑。”江映月突然目光如刀,双手死死扣着她,狠狠道:“它们会告诉你什么叫一人之下!什么叫帝王之心!什么叫永世不得翻身!”

“等你看明白了这些,你就会知道我这个皇后,你这个公主甚至你皇兄的太子王爷之位,不过是帝王一句如鸿毛般的承诺!他可以让你至尊天下,亦可让你微如蝼蚁、卑比尘土!”

“现在,你还要问凭什么吗?”江映月冷冷看着目瞪口呆的女儿,厉声道。

锦灵惊恐地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平日里端庄大气的母妃,有点不认识。等她缓缓平静,才觉得肩头一股疼痛蔓延开来。

余光中,一片殷红宛如蛇信,向自己冲来。等她再想看清,后颈一痛,已是无能为力。

凌玉炔将晕过去的锦灵抱到床上,微微皱眉。江映月无力地走过来,道:“你先回去,我来看着她。”

他抿着嘴没说话,静静看着江映月疲惫面庞后的纱帘。

江映月定了定神,朗声道:“你出来吧!”

纱帘微动。

一个低眉顺眼的黑袍女子缓缓移步而出,她头戴斗篷手持佛珠,微微欠身行礼。

“娘娘性子还是这么急。”

江映月冷哼一声,嘲弄道:“比不得你,十几年忍辱负重听那清净之音,再急的性子都磨平了吧!不过,”她提唇一笑,意味深长道:“数日前旧伤未愈,今日之后,怕是又得添一道新伤了罢?”

那女子微微一怔,下意识将手臂往衣袖中一缩,缓缓握紧了拳头。

江映月不屑一笑,转身向凌玉炔道:“今日晚宴是为尉迟将军洗尘庆功,你不必来了。”

凌玉炔点点头:“璇儿之事,还有劳母后了。”

江映月转身向黑袍女子道:“方才所言你也听到了,该怎么做不必本宫教了吧?”

那黑袍女子没答,微微施礼便退下了。

凌玉炔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连声道:“可惜呀!可惜呀!”

江映月坐在凤座上,意味深长道:“丹鹤顶上红,黑蝎尾后针,两般虽是毒,不及妇人心。炔儿,你要记住,在这后宫生存下来的人,均非简单之辈。尤其是女人。”

“母后所言儿臣谨记!”凌玉炔沉声道:“那您准备……?”

“我自有主意。”江映月道:“羽翼未成,一个小小的未央还不足我费神。

日后你要小心行事,近日,皇上秘密召见了许多大臣和一些神秘人,勤政殿里口风颇紧,一丝都探不出。这其中可非是一般。你也不必刻意打听,打草惊蛇便糟了。”

“儿臣明白!”

江映月满意地点点头,缓缓走上床榻。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身道:“听说你最近收了一个江湖门客,可有此事?”

凌玉炔一怔,回道:“不错,儿臣已请父皇封其为太子侍读。今日晚宴您便可见着此人。”

“炔儿……”江映月瞬间沉了脸。

“母后放心,此人通晓天文地理,善言能兵,的确为一世能人,儿臣远在岭南之功全由他而为,这等良人将来必有大用。儿臣心中有数。”凌玉炔坚定道。

“也罢,你长大了,有些事自个儿看着办吧!只是记住,此刻我们决不能有任何闪失。”江映月闭了眼,挥挥衣袖让他下去。

凌玉炔俯身行礼告退。

“你出来吧!”江映月呡了一口清茶,向里面道。

纱帘后有个身影,微微晃动,一位墨绿色衣裙的女子从中走了出来,安静立在一旁,幽幽道:“娘娘为何不告诉二皇子实情?”

“他虽沉稳,终究事关重大。”江映月看着手中的青花瓷杯出神:“我不能冒险!”

“那若情报属实呢?娘娘如此岂非召皇子怨恨?”那女子毫无表情道:“女帝虽是自古难见,可您别忘了,皇上对锦宁公主可是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墨鱼!”江映月冷冷喝到。

叫墨鱼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宝座上一脸阴沉的帝后,缓缓退了下去。

“等等!”江映月稍稍平息愤怒,冷眼看着床榻上的锦灵,向退到黑暗中的身影道:“叫吕茵进来收拾收拾。”

黑暗中的人看不清表情,喏一声便没了踪迹。江映月沉着脸,看着满是血污的指甲不由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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