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的厂房,机器用具早就被搬走了,空空荡荡的倒还真不算小。
转了几转,温朗仿若瞧见了前面厂房里透出了点点的亮光。
他欣喜上前,竟还发觉空气中隐隐约约地飘来饭香。
他激动极了,连忙往里跑。
一堆火,火上支着一口小锅,围着火堆的是两个满脸污垢根本瞧不出真实面容的中年男人。
一人带着瓜皮破帽子,一人系着破烂围巾。
他们的脚边还堆着十来个没有被开封过的罐头。
锅里飘着饭香,两个男人的身上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能瞧得出这两人也都是受难逃荒的人,不过比温朗和韩蝉幸运多了,他们早一步发现了这个厂房以及里面这些残剩的罐头。
温朗笑盈盈地欲走上前来,可还没等他靠近,就被其中一个人扔过来的砖头阻止了脚步。
温朗微微一愣,但依旧保持着他最绅士的笑容,微弓了下身子:“两位大哥,能不能也分我点儿吃的?”
“瓜皮破帽”抬眼一瞧,啧啧了两声,冷笑道:“呦,是个小白脸儿啊!你说说凭什么给你?”
温朗一愣,连忙上前了一步:“我……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破烂围巾”歪眼瞧了瞧身边的“瓜皮破帽”,绕过火堆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他怀着一脸的疑问,冲着温朗直眨巴眼睛,热心地说:“小兄弟,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温朗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谁知这“破烂围巾”突然就脸色一变,冷声大喊道:“那关我们什么事呢?”
话音一落,这两个中年男人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冰冷、聒噪、刺耳,让人作呕生厌。
温朗表情一怔,一把抓住了转身要走的“破烂围巾”。
他的声音中带着七分乞求,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悲苦的声音:“大哥,不能行行好吗?大家都是同胞,也同是落难之人啊!你们……况且你们还剩余了这么许多罐头!我真的快饿得不行了!”
“破烂围巾”回过身来,又是装出了一副探问地神情:“剩余了许多罐头?”
温朗指着前面一小堆罐头,连忙接口:“是的!是啊!”
“破烂围巾”回头瞅了瞅“瓜皮破帽”,二人相互确认了眼神,一齐大笑着回道:“那关你什么事呢?”
温朗气急,想要直接上前去捞两盒罐头就跑。
可他的脚步刚挪近了一点儿,还没来得及弯腰,就见那“瓜皮破帽”哗啦一声长身而起。
不但如此,这“瓜皮破帽”的手里还拎着一把斧头。
“破烂围巾”捂着嘴,窃笑地跑回到自己伙伴的身边,两个中年男人一脸流氓相,并排齐肩地缓缓向温朗走了过来。
眼见形势不妙,温朗的心陡然一提。
他是个文化人,也是个大伤初愈的虚弱的人,面对两个流氓,他根本不可能以武力取胜的。
温朗的脚下有些不稳,他缓缓地后退了两步,声音越发有些颤颤巍巍:“你……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瓜皮破帽”故意将手中的斧头甩了甩,又厚又钝的斧头在空气中划出沉重的声音。
“想吃罐头是吧?我看……你还是先吃拳头吧!”话音刚落,温朗的脸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破烂围巾”依旧是捂着嘴窃笑,说:“行啦!别在这儿装蒜了,再不走的话,吃的就不是拳头而是斧头了!”
温朗努力站起身来,可脚下一滑又栽倒在地。这份狼狈,引得那两个男人放声大笑。
温朗的心中虽然又恨又恼,但衡量了下双方实力,他又只能无可奈何。
他用手撑着墙缓缓站起身来,在一阵讥笑声中慢慢往回走。
这些天的经历是他曾经做梦也没有想过的,那种无能为力让他恨极了。
他的脑子里突然一下子映入了陈楚的影像。
那个曾经最好的朋友,如今趁火打劫的仇人……仇恨的火苗一点点萌生又渐渐地蔓延到了温朗的整颗心脏。
温朗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鲜血,他在心中默念:“陈楚,我今日的经受的苦难和羞辱,日后一定会让你十倍奉还的!”
韩蝉见他两手空空地走了回来,本想开个玩笑取乐两句。谁知走近一瞧,发现温朗竟然嘴角含血,脸上还多了块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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