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颜边兆横脚插进这个家后,小小年纪的喜喜严重地感到原来平衡的稳定的家庭重心在发生偏移。原来那个处于重要位置的自己被挤到一边的角落里。
失宠的危机让她闷闷不乐,很多发生了变化的事情让她不开心。如父亲温暖的怀抱,宽阔的背被颜边兆独占父亲慈爱的笑脸,温和的话语不再对她了。
自从前几天她跟他们父子闹僵后她父亲一直怀恨在心,对她的态度极为恶劣了。她想靠一下父亲的大腿都会遭到苛责:“开去,开去,碍手碍脚。”
这还是说得轻的,要是她没有赶紧开去,父亲就会红眼炸嘴:“你还要赖着不动,老子一脚把你踢了滚开去。!”
她伤心地哭了,哭向妈妈:“爸嫌我,他有了哥哥不要我了。妈,我不是你们生的吗?别人都说我是你们捡来的。”
“别乱说,你在我肚子里住了十个月后才爬出来,我生你的时候满屋子的阿姨婶婶看见的。爸不疼你妈疼你!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以后你少跟他们搭讪,少到他们面前转动就是了。”母亲安慰她。
虽然有妈妈的疼爱、呵护,但是她总觉得有些失落,而且她感觉在这个家里父亲的力量比母亲的力量要强大。凡事都是父亲在做主,母亲处于从属地位。母亲当不了她的保护伞,充其量算一顶帽子。
宿房档桌上放着十几个瓷器坛子洋铁皮盒子,里面放满了各色吃食。
父亲规定小孩不经大人允许不得擅自拿来吃,这喜喜听得进,因为母亲也一向这样教育她,不能养成好吃的习惯。
她也是照着大人教的做,家里凡什么好吃的东西大人不叫她吃即便馋得流口水也不吃。
那天父亲当面明确告诉她,她只能吃炒薯片、豆子、爆米花之类,至于其它的叫她嗅都不要嗅。而父亲让她吃的正是哥哥吃腻了的舐都不舐的食物。
她是个人也生有嘴,舌头有味觉,当然也想吃好的、稀有的东西呀!但她的性子比较硬,你打了她骂了她再用好吃的哄她是哄不好她的。
她老是用那句有效的话安慰自己:未必吃了那“烂口食”就长个肉记在下颔上吊着?
父亲去作客时总要带张大牛皮纸,为的是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鱼肉包归来接颜边兆。这点东西没有喜喜的份,喜喜也不争。
让她看不怪的是父亲做得那么神气,老远看见颜边兆跟她在一起就招手让颜边兆过去,躲开喜喜给他吃。
父亲看着颜边兆吃完了把嘴抹静了才让他走,还安置他:“你别对她说你吃过什么。”
喜喜是个硬性的孩子,你不实心实意叫她吃才不会乱吃别人的东西的。这时她知道父亲躲开她给哥哥好东西吃,她当作不知道,看也不看问也不会问还要跑远些。
他们家四人吃饭时刚好一桌,各占桌子一方。颜永农坐上首,王会兰坐右边,颜边兆坐左边,喜喜坐下边。
颜边兆有一只专用的特大的碗比其它的碗要大,一上桌父亲先拿着盛饭勺把鼎锅里上面的饭别开盛中间的饭给颜边兆,每挖一勺到碗里后都要用饭勺将饭按一下。
他父亲认为中间的饭质好,好吃,也不知道他父亲看法对不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锅底下的饭质不好,又不好吃,因为有锅巴。
饭桌上父亲把如鱼肉之类的好菜摆在颜边兆的面前,偶然一盘好菜不经意放远了,他连忙移到颜边兆的面前,极像颜边兆的手短了够不到盛好菜的盘子。
久而久之桌上菜的放法规范化了,晕菜、新鲜菜全放在颜边兆的面前,酸菜、剩菜放在喜喜面前。
更可恶的是吃鱼吃肉的时候一上桌父亲就拿着筷子满盘翻把精肉或鸡腿或鱼肚肉全夹到颜边兆碗里,生怕夹慢了被别人抢去了。
从不叫喜喜吃更不用说夹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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