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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惊地惊,小宝莫惊…”

更深夜静,丰都城庙一向罕有人敢去,何况此时正是六月三十日及七月初一交界亥子之交时分呢。

这初夏的夜晚,天阴沉沉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下起雨来。位于巴蜀之地的丰都城周边的天气更是鬼神莫测。

听说,丰都城庙白天供活人欣赏十八地狱场景及各殿阎王威严,夜晚则是十殿阎王们审案及十八层地狱惩罚恶鬼之时。

那种阴冷,凄嚎又凛峻的气氛,谁敢在晚上去丰都城庙,真的是胆大的出了奇。

何况,此时即将开鬼门放‘好兄弟’出来渡假一个月的日子。农历七月,习俗上称为鬼月,谓此月鬼门关大门常开不闭,众鬼可以出游人间。

别说是丰都城庙,就是那丰都城内各条大街小巷根本没有一个人走动,整个城黑不隆冬,再加上晚上阵阵的阴湿的风吹,确实不是一般的阴森可怕。

可是,此时在丰都城庙内却有如此低沉的‘收惊’声音,显得格外的不同寻常!

只见庙内秦广王塑像前一名年逾八十,白发苍苍,佝楼身子裹着一套缝缝补补旧布衫裙之老妪正在念念有词着,神案上的细灯芯照出微弱的光辉,被吹进来的风不断摇曳,场景显得有些瘆得慌。

她手中拿着两个物品,它们便是一个儿拳大小的圆布,布旁有三支点燃的线香,此时,她正将圆布缓绕着三支线香。

一位年约十八岁的少年双手合什低头长跪,他一身缝缝补补的旧布裤,上面亦只是旧短袖布衫,分明日子过得窘迫的很。少年身上虽衣服旧破但全身干干净净,看得出是个爱干净的少年,少年身材矮小,满脸菜色,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

不久,老妪将手中物在少年前胸及后背各由上向下比了三遍之后。

老妪便跪在少年的左后方道:“秦阎王呀!老身是本城信女王氏,老身旁边的孩子便是老身唯一的孙子秦小宝,他是一位苦命的孩子呀!”说着,兴许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她居然呜呜哭了起来。

少年低声道:“奶奶……”

老妪哽咽道:“小宝,不准出声,你忘啦,乖,听话,别出声!”

那少年的头儿垂得更低了,隐约看出腿角轻微的颤抖,显然是怕得不行。

老妪以袖拭泪道:“秦阎王呀!老身老来得子,我家老头去的早,未来得及看眼儿子,他就去世了,然而好不容易拉扯大儿子,给儿子娶了亲,孙子小宝一出生,老身那媳妇便难产死去了,不到半年,老身的孩子也在回家的高速路上被人车给撞死了!”说着,她不由呜呜哭着。“秦阎王呀!老身命苦啊,辛辛苦苦赚不到几个钱,给您摆的供品,您可别嫌弃。日子苦点累点也没什么,生活有孙子陪伴还有指望头,要不是有孙子在,老身也就不活了,为了孙子,再苦再累,老身也愿意挨下去,只想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

秦小宝一直低头不动,听着奶奶的自言自语,他的眼眶已经浮出泪光。今晚闹这一出让人可笑十分的戏,完全是因为秦小宝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在老人家看来,这是堪比古时候中进士一般的考试啊,考上了那就是光耀门楣,改变一生了,尤其是秦家目前这个家庭情况,家里就他与奶奶相依为命,幸亏现在施行九年义务教育,不然对秦家来说连秦小宝的学费都攒不起,现在的生活费都是靠秦小宝平日里在县里图书馆及学校的勤工俭学赚到的。考虑到后面秦小宝娶妻生子,平日里秦小宝奶奶给寿衣店织缝寿衣,攒了些钱。在现代,可没人乐意去碰这些个,缝寿衣扎花圈的零工活,也就是上了岁数的秦老太婆肯去做。

平日里老人家在接触生老病死的事情比较多,一把年纪看淡生死的事情,和寿衣店老板长聊,寿衣店老板有次开完笑的说,秦家老婆子你们家姓秦,十殿阎王殿秦阎王也姓秦,你们啥关系呀,嘿嘿,可不是瞎说,城庙里那尊秦阎王可灵可灵了,并且一一跟秦老太说怎样怎样祷告祭拜并说鬼节那天最灵验。秦老婆子年岁已大了但不糊涂呀,心里只有孙子秦小宝这个念想,马上孩子就要高考,好像这高考跟大清那个时候的会试差不多,出状元的,没准祷告祷告,小宝就能够高中呀。钱攒下了些,老人家就想着带着孙子来城庙里拜祭祷告下,希望能在孙子考试前讨彩。秦小宝知道老人家也是好意,虽不愿意但看着奶奶那老迈的面庞,心里一软就同意了。这不就出了今晚这一出闹剧。

不久,秦老太婆又道:“秦阎王呀!老身辛辛苦苦缝衣十八年,唯一的心愿便是要把小宝拉扯大,可是,他这孩子的运气一直很衰,命不好啊。”

“自幼体弱多病,从他六岁起,便不时的被别的孩子欺负,如今,长大了,更多的人欺负他。老身夫家姓秦,所以老身恳求看在夫家‘本家’的面子上,求秦阎王做做主呀!希望秦阎王您能够让小宝今后身体好起来,不被别人欺负,最后希望您保佑他能够考上大学啊!”

“求求秦阎王给化解,只要小宝能够少吃苦平安过日子,顺顺利利考上大学,娶妻生子,老身百年之后,一定让他为您看守殿庙,求求您,求求您啦,老婆子我再给您跪下啦!”接着听到“砰砰砰”的头拜在地面的声音,这时外边也下起来雨,远处也传来雷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隆声。

秦小宝听得全身轻震,立即抬头,心里想着,秦老鬼你可不能答应奶奶,奶奶去世后我才不在这鬼地方守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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