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下得缠绵,茶岭镇远处的青山忽隐忽现,郊外的田野绿得水灵,汀江水好像起了一层雾气,如同仙境。就连那些又窄又高,连成一片的骑楼,黑的瓦、白的墙,在雨中变得错落有致。又是一年春雨朦胧。
同天饭店顶楼最大的厢房里,王奕鸣看着窗外的风景。离张副官启程离开茶岭镇还有两天时间,按计划,王奕峰今晚必须越狱了。
挖矿道的老杜满脸污泥跑上二楼来:“已经挖通了,就剩下王少爷屁股下那几十公分土了。”
“地道牢不牢固?”老于头问。
“就是上面走个牛车也没有问题,不会塌。我敢打保票。”老杜拍着自己胸口,信心十足。
“继续干吧,晚上就行动,要确保万无一失。”老于头交待道。
“好的。”老杜下到楼下,转进了地道。
老于头来到三楼,把情况告诉了王奕鸣,王奕鸣点了点头。成败在此一举,如果王奕峰救不出来,其他的工作都是徒劳。
虽然一切都按照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王奕鸣还是有些担心。
中午,王管家给王奕峰送饭,来到监狱的探望室,在窗口喊道。“老马,快来,给兄弟们带了饭菜。”
“王管家来了,还是您会做事,这监狱饭菜能淡出个鸟来。谢了。”老马咧开嘴笑了,这几天沾了王奕峰的光,好酒好菜吃得不亦乐乎。
“把这份拿给我家少爷,这份是你们的。”王管家把饭菜递进去,又掏出两块毫洋:“麻烦你把我家少爷叫出来,我和他说两句话。”
老马麻利地把毫洋收了起来:“小丁,把王少爷放出来,王管家找他。”
“好嘞。”小丁答道。
老马是监狱管狱员,是监狱看守的头,小丁自然得听老马的安排。
王奕峰从牢房出来,来到探望室:“王叔,你来了。有什么事?”
“大少爷,天气冷,要多穿几件衣服,晚上要不要给你带多床被子?你想想还缺什么东西啊?”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今晚八点差一刻开始。
王奕峰点了点头说道:“这点小雨怕什么,多带几瓶酒,搞多几个好菜,别忘老马他们。被子就不用了。”
“知道了。那你自己注意一点,那我先走了。傍晚我再把酒带来。”
夜晚,下了一天的小雨并没有停歇的意思,晚饭的时候王管家果然多拿了几瓶酒给老马他们。凄风苦雨,南方的湿冷天气让人一步也不愿意离开火炉,更别提还有好菜吃着、好酒喝着。
王奕峰的牢房离大门最远,偌大的监狱就五六盏油灯,寒冷昏暗。
同个监狱的赣省老板耳朵贴在地上上细心听着。晚上八点差一刻,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咚咚咚”三声轻响。
赣省老板轻轻爬起来,走到牢房门口,拍一拍正在望风的王奕峰,指了指自己床。王奕峰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朝床走去。
说是床,其实就是地下横放两根圆木,上面再竖铺上的几块床板。王奕峰把床板移开几块,朝床底的地面拍了三下。
地下的旷工老杜听到三声响,那是约定暗号,可以开始最后的工作了。
老杜耐心地沿着边,把最后二十厘米的土层尽可能成块挖下来。
洞挖开了,老杜把土层方块堆放在洞口旁,又准备了一些细土和一包包的泥沙,随后把准备好的带钩的软梯、锯子递给王奕峰。
此时正是晚上九点换班的时间,西北角的塔楼还像前几天一样,前边人先走了十分钟,接班的人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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