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心性,再激烈的争吵也过不了夜,后来两人一路玩玩耍耍,又重归于了热闹。
天陷洞周围数里,没有人烟,不说人烟甚至连一只飞禽走兽都不曾看见,仿佛这里散发出来的死气,神鬼皆惊。
天陷洞生在一片平坦的戈壁上,远远看去仿佛天边地上有一块黑云。
寸草不生的沙地上,连风的声音也没法停留,只有死寂。
每次踏上这片戈壁滩,高辰子两人都不再怎么开口。
只是静静地赶着马车,任由马车碾压着戈壁上细小的石粒发出如同炒黄豆般的声音。
两人在天陷洞边停了下来,天陷洞如同一个大地上的漏斗一般,斜而缓的坡道上布满了细沙,如果要看洞中情形,还需得从这小斜坡下去,才能到得了洞口,但是洞口却没有任何格挡,从小斜坡跳下去,几乎等同于直接滑进天陷洞,每次想想,都会觉得脚底冒汗。
人人都想安安稳稳地在地上脚踏实地的活着,虽然好奇,但这点好奇还不足以致命,特别是对高辰子已经位列“仙班”的人来说,好酒好肉好快活才是人间至趣,对于其它好奇就好奇,却不太想付出太大的代价。
两人将两副棺木搬下马车,放至洞口一半悬空,他们半跪了下来,双手放在了棺木上。
高辰子深呼了一口气,因为在这片死寂的土地上,想要高声说话,都得提前做足了准备。
“两位师兄,一路走好,红尘故土,来年再见!”高辰子扯了一身的气力,拼命地喊道。
这是他当了这几年土知客的一个习惯,因为他觉得与其在山下念经引路,还不如到这天陷洞前,送他们一程。
两人手上轻轻一推,两副棺木,就慢慢滑进了黑漆漆的天陷洞里,没有一点声响,就像被生吞了一样,连咀嚼的声音都没有。
墨行子小声道:“我没当道士前,我们那死人可热闹了,得请全村的人都来吃饭,然后再吹吹打打,一起把人送上山。”
高辰子道:“还记得我们不久前送来的那一位病死的老爷子是谁吗?”
墨行子道:“我知道是,三十六术中的梦行术第一人,虚无上人。”
高辰子道:“老爷子生前爱聊天,有一次他跟说我啊,道求清,凡有累修行得道之外物,皆可抛弃,人本身的凡体更是修行的一大阻碍,若恋生求俗,是做不了山上的大神仙的。”
墨行子有些失落:“难怪山上的师兄弟都嫌弃我。”
高辰子狠狠地拍了他的肩膀:“做不了山上的大神仙,你还可以学我这个山下的小神仙啊,为了拯救你这个凡人,本土知客决定。。。”
墨行子问道:“干嘛”
高辰子笑道:“请你吃饭!”
墨行子惊喜莫名:“有肉吗?”
高辰子大笑道:“有,好酒好菜好日子啊。”
两人比预计回来的日子晚了些,路上疯过头,疾马轻车地绕了一大圈才回来,不过这种都没法住在山上的土知客,倒是也没有人来管。
两人刚回山脚下的时候,平日里清圣静雅的山门,突然忙碌了起来,进进出出的道士的络绎不绝,高辰子特意找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清闲的师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慕容掌教重伤了术家的家主,这是准备以一山之力,一举歼灭这个道家多年的对头。
墨行子哭丧着脸:“这要是打起来,又不知得死多少人,到时候可有的忙了。”
高辰子却毫不在意:“你可小看了我这个土知客,到时若真是忙不过来,在山下请些劳力,也就是一两趟的事。你啊,就该吃吃,该睡睡。”
毕竟这场大战还没有开始,也就是还没有死人,没有死人的时候,他们两就真是闲得发霉了。
两人一如往常的逍遥了些日子,没有等来预期的大战,却等另来了一件大事:玉都有大人物要来清鹤山上问道。
问道不过是个好听的说辞,就是上山来游玩了,但是这个人来自玉都却是这件事情中的重中之重了。
玉都向来与道家祖山交好,如今又是崇道盛世,道家对玉都也得处处留心照顾,以免伤了当下大好的局面。
玉都做为大贤朝权力的中心,掌握着天下无数修仙成道所需要仙丹灵药,四大家为了自家能够在修仙成道有一个强大的后援,都不得不处处讨好大贤朝,因为四大家彼此制衡,而都有求于大贤朝,大贤朝的地位还隐隐高出于四大家一小头。
支天塔上,云烟缭绕。
云雾之中,清光熠熠。
天斗真君道:“这玉都突然派人来访,师弟如何看?”
坐在另一边的慕容雪仙道:“事先没有通知,确实来得突然,但据我所知,这次来的是一个平日里散漫的皇子。”
“皇子?以前大多来的都是些朝中重臣,连皇帝也只有封禅之日才上山一回,这次突然来个皇子?”天斗真君有些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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