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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二位一天了。”

柳绯烟站在房中,同沈鹤白看着桌前独自面对棋盘的青年。

她与沈鹤白摸清底细,入夜后又重新潜入了宅院,却发现章方圆似乎正在等着他们。

那张脸她认识,上一世见过,这一世在河东也见过,那的确是章方圆,又和河东大营的章方圆全然不同。

他似乎是知道柳绯烟与沈鹤白要来的,淡然地落子、提子,黑白两子僵持了半天,最终白棋填上了那个劫眼,小胜半目。

河东大营的章方圆急切、冲动,面前这个章方圆却似乎运筹帷幄,恬然自得,甚至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位不要怕,若不是在下有话要说,白日里小竹哪来的胆子说破提醒二位。”

章方圆不疾不徐地开口,毫不遮掩地打量着柳绯烟烛火摇曳下的身影。“不知今日来的是定国公府上哪位公子,相伴的又是哪家府上的小姐?我在这府里关得久了,竟不知道虞京何时来了如此惊艳绝伦的姑娘。”

柳绯烟不知道章方圆目的何在,但隐约觉得他对自己并无敌意,只是觉得上下逡巡探究的目光让人有一丝不适。

身处陌生的环境,被人用直白的目光打量,屋外还有随时可能发现他们的侍卫,尽管知道他们不一定打得过自己和沈鹤白,柳绯烟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悄悄后退了一些,握住了袖子。

沈鹤白瞥见柳绯烟面上神情,知道她又起了怯意,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一些,侧身将柳绯烟挡了一半,捏住她的手握了握。

“章公子,我是定国公府世子沈鹤白,有时间对我即将过门的妻子说这些,不如聊聊你可知令尊大人在河东都做了些什么。”柳绯烟的手很软,有些凉,这让沈鹤白对章方圆不紧不慢的说话越发不耐烦起来,没好气地开口催促他说正事。

章方圆覆手将棋子从棋盘上扫落,抬眼看了看沈鹤白:“不成想是世子亲临,恕在下有失远迎,那想必身边这位就是名满虞京的威远侯府大小姐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我知道二位前来所为何事,我乃章府嫡长子,自然不能做出有失右相颜面之事,请回吧,听说二位大婚在即,只可惜并未邀请在下。”章方圆摆了摆手,吹灭了灯,示意二人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沈鹤白有些着急,皱着眉头,探身上去想要问个明白,却被柳绯烟轻轻拉住了袖子。

他回头看柳绯烟,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剑眉星目在月色下闪烁:“他既然无心帮忙,那让小厮故意说漏嘴引我们来此是为何?他不帮忙,又如何让鹤岚脱身?反正我看他也不像个习武的,我去把他绑了算了。”

“哦?世子三思。”章方圆已经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床榻,漫不经心地开口。

柳绯烟笑笑,拉着沈鹤白翻窗跃上屋檐,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宅院:“不要打草惊蛇,你还没懂他的意思吗。”

说来,沈鹤白观察周遭现象时总是明察秋毫,但论起人情世故,这一世也好,上一世也好,总是显得青涩可爱了些。他分明是极敏锐的,却总不用那些心思去揣度他人。

他上一世的最后,用一身傲骨硬生生去扛朝堂上所有的算计,这一世用一股澄澈的热血横冲直撞,柳绯烟想起他方才着急的样子,噙着笑同他坐在树梢,掰着手指将其中门道一一道来:

“一则,若章方圆真的愿意配合右相,又怎么会被右相拘在此地。”

“二来,他说的并不是不能忤逆右相,也不是不能揭穿右相,而是不能让右相失了颜面,那此话究竟和解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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