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闫寸看到吴关如此小不正经,肯定又要露出看变态的眼神。
但事实证明,嘴甜的人总能在女人这儿占到便宜,哪怕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吴关夸赞婢女,尤其吹捧小刘员外如何将她视若珍宝,她话就多了起来,什么都能聊两句。
如此,在小刘员外进屋之前,吴关已套出了不少消息。
诸如,这婢女名叫翠翠,十二岁便侍奉小刘员外,除了身份悬殊,两人可算得上青梅竹马,且原本夫人在世时,就打算再过两年,等小刘员外娶了亲,再将翠翠收做填房侍妾。
如今,刘家两位长辈都死了,小刘员外眼中只有翠翠,两人早已互表心迹,非对方不娶不嫁。
翠翠自然知道许多小刘员外的秘事,诸如他并不爱读书,小时候被先生强制背了些经典学问,又专修了儒学,可他的心思并不在此,自从大前年生了一场重病,刘家便将教习先生辞了,小刘员外病好以后自己在家研读。
父母看他刻苦,整日闷在书房,就没再想着请先生了。
实则,小刘员外不过是猫在屋内看些画本,或者志怪故事。
他还常常给翠翠讲故事内容,尤喜鬼神之说,每每将翠翠下得扑进他怀里求安慰。
吴关咂舌,这小子倒是颇懂套路。
关于小刘员外有没有杀人动机,吴关也旁敲侧击打探了一番。
动机确实有,首当其冲便是婚事。刘家一直希望小刘员外能取到卢员外的女儿,也就是吴关血缘上的姐姐,因为卢家的家业比刘家大,且卢家交游甚广,若这门亲事成了,刘家生意无疑将获得一些助力。
但卢家也不傻,人往高处走,没有女儿白白下嫁的道理,因此,卢家提出条件,但凡小刘员外能考个秀才,就将女儿嫁过来。
小刘员外是压根不想娶卢家小姐,还是父母双亡后才撒开了欢儿地向翠翠示好,不得而知,但据翠翠的描述来看,明年科举小刘员外肯定没戏。
若只是家中也对他寄予了厚望,也就罢了,可卢家也开始关注此事,意味着若考不上,刘家脸面就要丢到外头去了,至少父亲在朋友圈内肯定抬不起头来。
一想到这个,小刘员外就十分焦虑,有几次甚至还提议跟翠翠私奔或殉情。幸亏翠翠开导,他才苟延残喘下来。
“我没想到,刘兄竟想过殉情。”吴关道,“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两位长辈接连去世,婚约搁置,刘兄应该如释重负了吧。”
这么说,对死者可太不敬了,为了不显突兀,吴关又补充道:“先父逼我读书,小时候还常常因此挨打,真烦。先父去世,我自然也很难过,但说实话,我亦有如释重负之感。”
翠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莫胡说,这不过是……你年纪小,还不能体谅长辈的用意。”
“哦?姐姐教我。”吴关拱手,十分谦虚道。
“我哪就能教你了。”翠翠抿了一下嘴,短暂的羞怯过后,她抬头挺胸道:“主人并非蛮不讲理,他常劝刘郎出去走走,结交些同批科举的朋友,多些见识,是刘郎自己不愿出门。夫人对刘郎饮食起居的照料,更是细致,我从未见过像夫人那样善良温和的母亲。
正因如此,刘郎才总觉得不好好读书,对不起二老,可他对那些儒家学问提不起兴趣来,有什么办法呢?他也试着研读法家、道家、兵家的著作,有一阵子,他对兵法颇感兴趣,可那次重病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对他学习兵法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后来他就放弃了。
他可从来不曾怨恨长辈,对自己的怨恨倒更多些。”
夸赞过心仪的男人,翠翠又以过来人的姿态劝吴关道:“长辈要你读书,必是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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