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怎么证明自己?”苏世黎问
那声音笑了:“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到,已经不再需要证明什么了。我相信你。”
苏世黎心脏砰地一下,急促道“那你现在可以让我重生了!”
那声音又笑了“我到想呢。可我也没料到你能这么快能证明了自己。毕竟重生不是一件事,没有媒介是不行的。现在我还少样东西。”
苏世黎有些不安,一开始它并没有提过要什么东西。事到临头又改口,难道……它是真的能够做得到它所许诺的事吗?还是……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惶恐,如果回不去……那……颤抖着问:“是什么?”
那声音问“你知不知道阴阳佩?”
苏世黎摇头“没有听过。”她心绪很乱。忍不住强烈的怀疑:“你是真的能让我重生吗?”
那些经历让她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而这种对重生的怀疑令她感到恐怖与不安她所有的希望几乎都寄托在了重生之上。
那声音笑起来“你不问这个,我还有些怀疑你到底值不值得托付。毕竟一个人光是听到来历不明的声音许诺,就立刻全心全意地相信对方的话,甚至连问也不问为什么自己偏偏被选中,那也未免太傻了。恐怕不能完成我要托付的事。”
苏世黎追问“那你为什么选我?”
“因为阴阳佩。”那声音说:“你知道阴阳佩吗?”
苏世黎摇头:“不知道。”
那声音说:“几百年前英帝畏死,有术士进言,说秦王其实已经得到长生不老药的线索,但在再次派人出发去寻找时,就寿终了,那线索最后便与他一同葬在地下。术士自请去寻找秦王地宫。英帝相信了术士的话,给了术士护军和钱,但历时三十年后,那术士却带回来一堆没用的东西。英帝震怒以为自己被戏弄,把术士和护军全部斩杀了。你们苏家祖上便是被派去给术士做护军的人之一。术士当年带着一千多人去,最后回来的只有十二个,只是你祖上为人机敏,走到帝都近郊便装病诈死,并没有回去面圣。在听说术士和护卫被处死后,你祖上便在半夜里去,把被当作废物丢弃的那些被术士带回来的东西捡走了,带着妻儿老改名换姓远走他乡。被你祖上捡走的那些东西里面就有阴阳佩。就因为这个契机,你们苏家才开始看风水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我才会选苏家。而这苏家之中,人人都过得好,要说动他们动重生的念头太麻烦,说动你却简单。所以才选你。”
“没有一件事是毫无原因的。”说着停顿片刻,对苏世黎道:“要拿到苏家的阴阳佩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大概跟其它的东西一道,在你父亲那里。”
苏世黎问:“拿到阴阳佩之后呢?”还会有新的要求,需要她这样那样吗?
那声音笃定:“只要拿到它就行了。”仿佛在向她保证。
“你会不会欺瞒了我什么……”虽然她知道这样问不会得到什么答案,可……
那声音笑起来“你长进得到是挺快。不过这种话,我说不会,你就相信吗?以前的你或者不会想到怀疑我,现在的你却不会相信了吧。总之,只需要你拿到它,不需要你做别的。你想想,摸一块玉佩能对人能有什么害处?”
苏世黎没有说话。
那声音坦然:“我说的事是不是真的,你尽可以去查。在你拿到阴阳佩之前我为了节省力气,不会再出现。”之后便归于平静。
苏世黎看着车窗里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窗外快速倒退消失的街景正在慢慢变得陌生。她很少出门,就算是在本地,去过的地方也不算多。这个世界在她眼中是陌生的。
车子出了城,便上了大道。路两边除了树和田以及时不时在地平线上晃过的黑然山峦什么都没有。
四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灯照射着平整的路面,也映亮了青年的脸,他从后视镜里看苏世黎,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苏世黎凝视着外头茫茫的夜色。她想,如果没有重生这件事,现在自己该有什么打算?
想了想,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有其它什么打算,以前没嫁人,她穿什么用什么,都是仆妇们奉上来,每天在父亲书房里侍奉时要做什么,都是听父亲的随从们提点。一件事怎么做,总有下人给你说。后来嫁了人,日常跟着曹老夫人,老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绣多长时间的花,散多长时间的步,去哪一家做客,每天吃得清淡些还是咸口些,走人情要送什么礼。
反正对她来说,随便怎么都没差别也没什么值得挑剔。日子挺好的。
一生到现在,只有两件是自己做的主。一件是嫁什么人,二件是从夫家逃走。
现在,她不能再过得且过了,也没有人能告诉她要怎么做。
苏世黎静静地,好久,才开口说“我先治好病,然后便回家了。”现在她自己走动都困难,别说其它的事。只要能走好,她就得立刻去查阴阳佩这件事。
青年点了只烟,问:“回哪个家?”伸手开车窗。夜风扑面吹过来,撩起了苏世黎的头发,让她脸皮顿时发紧,整个人好像都更清醒了几分“回苏家。”她得立刻去求证那个声音的话,结束这一切。
青年奇怪:“曹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呢?”
苏世黎有些心不在焉。这件事有什么要紧?总之自己马上就不在这儿了。现在的一切,就像一阵烟,被风吹散无足轻重。
她也不在意礼节与什么男女之防,靠在那里,一只手从包裹着自己的被褥里伸出来,袖子滑到了手肘,露出白玉似的胳膊。
青年移开视线,说“我以为你会恨曹家的人呢。”她现在的表情称得上平静。
苏世黎一点也不隐瞒“他们是该死的。”她只是,不愿意把丝毫的精力浪费在恨这些人身上,她得快点恢复好。
过了一会儿,她因为疲倦便昏睡过去。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
青年叼着眼,眯眼看着后视镜里映出来的苏世黎。
她与他那天晚上看到的似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那天夜里,她步子而慢,哪怕气急惶惑可也不肯失风度,怎么看都像是从仕女画上走下来的古典美人,全身上下都写满了谨慎与端庄,不肯对陌生人流露出自己的情感。
可现在的她,仿佛已经撕掉了一层皮。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与看法,把憎恶与愤恨、漠然都写在脸上,可却似乎并不真正关心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这件大事。
不可否认,苏世黎是一个美人。与他在国外看到的美不同,与那些他在国内看到的美也不同,她是复杂多变的,身上有着各种相互矛盾的气质。仿佛谁也不能真正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到底是愚蠢还是聪慧,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
车子开了好几个时,才到省城。虽然是半夜里,但街上灯火通明,古色古香的木楼,到处却都用的电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音乐声,还有车夫拉着大笑的男男女妇在街市上呼啸而过。临街的铺面都有彩灯招牌。
路上时不时有六个成行,穿着着噌亮甲胄的卫军。他们腰里照制是悬剑,但背后却背着整个城市的矛盾之处,在这些巡逻的卫军身上完全体现了出来。
四乐醒过来,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苏世黎有些意识的时候,已经到了省城的西医院。
她体力有些不济了,半梦半醒,只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四乐在回答什么,有人抱着她在白晃晃的走道里前行。上上下下,好久才安定下来。还有什么东西在她胳膊上扎了一下,整个胳膊像是被冰冷的蛇缠住了,它吐着信子,盘旋而上,在她身上游走。她想叫人来,快把这蛇赶走,但身上很快又暖和起来了,那条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她完全醒来时,入目的是白得发亮的墙壁,明亮的玻璃窗外绿荫荫的大树。室内是安静的,室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匆匆忙忙。鼻端有奇怪的味道,不至于刺鼻,可也并不好闻。
她扭头,向上盖着白色的被褥,褥上写着省府皇赐国立医院五个大字,手臂上贴着发黄的橡胶管子,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倒吊的玻璃瓶里还有一半液体。
麻婆趴在床沿上打瞌睡,四乐不知道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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