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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恒二十六年三月初七,六部衙门前的御道上,不知何时,被人扔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丑时末,大臣们陆续踏上这条朝会通道,自然,也陆续的发现了这个突兀的包袱。

宫禁卫被诸位大臣要求当面打开查验,于是,在诸位臣工的注视下,那麻布袋子里的东西被扯了出来。

扯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白色中衣的女子,虽昏睡不醒,但依稀可见其眉目清秀。最令大臣们惊讶的是,那女子胸前衣衫上,血书的八个大字:此乃刺杀雪妃真凶!

刺杀雪妃?雪妃被刺杀了?多数大臣一时转不过弯来,关注的重点皆在雪妃被杀这个信息上,却完全忽视了眼前脚下的这个疑凶。

当众人反应过来,想再仔细瞧一瞧这个胆敢刺杀雪妃的凶犯之时,那凶犯连同装她的麻布口袋早就被宫禁卫收走了。

当日早朝因这一个凭空出现的麻布袋子而被取消,左督御史王申则被单独召进了御书房。二人在御书房内密谈何事旁人无从得知,但唯有一事众臣心照不宣:雪妃被刺一事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王申走后,太子求见,天恒帝捏着眉心,招了招手。

太子凌楚宸一个大礼尚未行完,天恒帝便哼了一声道:“这个老匹夫!”

凌楚宸抬头,瞧见父皇虽神色疲惫,眼中却是精光四溢,便道:“王大人果真提了重组内阁之事?”

天恒帝冷笑:“他王家不明不白的死了一个女儿,朕却按住不表,他以为拿住了朕的短处,自然要狮子大开口!”

“这岂不都在父皇的预料之中?”凌楚宸笑着坐下。

“哼!”天恒脸色却倏然一冷:“朕可没有料到红绡会被丢在御道上!”

凌楚宸眼角一跳,笑意渐渐收敛。

天恒帝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当真是好本事,出入皇城,竟如入无人之境!”

凌楚宸没什么底气地道:“儿臣……也未料到……”

“你未料到?”天恒帝哼了一声道:“红绡藏在你的醉仙居,若你肯留她,谁也带她不走。”

“儿臣是想以红绡为饵。”

“那你可钓到什么了?”

凌楚宸尴尬道:“除了天香楼……”

天恒帝冷哼了一声道:“谁不知那天香楼是她特意摆出来掩人耳目的!她又如何会真的把哥舒衍的东西收归己用!”

凌楚宸默然不语。天恒帝扫了他一眼,又道:“别以为朕不知你的心思,你是怕她腹背受敌,用一个红绡提前打开局势,让她能得到消息早做打算!她到是早做打算了,却生生毁了朕的一步好棋!”

太子不置可否,虽低了头,却也没有惭愧之色。

天恒帝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是朕的错!自幼养尊处优,让你只知怜香惜玉,却不懂你死我活,是朕养废了你!”

天恒帝言语犀利,但语气却满是慈爱的无奈,任是凌楚宸如何自觉理直气壮,此时也不禁动容。

他斟酌再三,低声道:“儿臣以为,红绡留在醉仙居只是一步闲棋,何时能派上用场还不一定。但若将她抛出去,便可令沈其峰盯上天香楼,再由此挖出更多也未可知。再者,离头七只差了三天,在儿臣看来,这三天,并不影响大局。”

“大局?”天恒帝冷笑:“你可知,朕所布的是如何一场大局?”

太子噎住,怔怔看着天恒帝。窗外晨曦初现,一抹金红透窗而入,正照进天恒帝的双眼之中,那略嫌疲惫的面容上,只一对眼,锋芒乍现。

……

天光微亮时,沈其屾的船已近宿州府。

炭炉尚有余温,沙锅里的鱼和豆腐并不见少,汤却已不多了。宋青面前的汤凉了一碗又一碗,沈其屾便一碗又一碗的去凉换热,不厌其烦。

就连宋青都看不下去,忍不住道:“我不吃你的汤,自是疑心里面下毒,若是旁人,就算不加斥责,也不会再自讨没趣。你明知我不会吃,为何还要替我添汤?”

沈其屾笑道:“热汤温酒总比残羹冷炙看上去要舒服一些,王妃纵然不吃,但在下的心意却不可不divsyaignnr;rrd>健!彼低辏纸煌肴忍劳频剿吻嗝媲埃骸安还庖咽亲詈笠煌耄镆盐尢揽墒恕!br/>

宋青不禁莞尔:“你这人到有趣,一点儿也不似沈家人。”

沈其屾一怔:“王妃很了解沈家人?”

“呃!”宋青自觉失言,既而不慌不忙道:“沈家权倾天下,道听途说算不算了解?”

她在前世接触最多的沈家人便是皇后,与沈成书和沈家姐妹,也有过数面之缘,但沈家其余的人,却并不识得。因而,她对沈家人的了解,便是皇后的嚣张跋扈、沈成书的老谋深算还有沈丹瑶的傲慢和沈青瑶的刁蛮。哪一个都与沈其屾的亲切温和大相径庭。

沈其屾自然晓得宋青是在狡辩,于是微微一笑,并不追究。宋青趁机转移话题:“公子如此体贴周到,究竟想要宋青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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