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人走了,可屋里的气氛依旧静得吓人。
还是明李氏先开口道:“虎生,你去赶鸭子下河,等晌午吃饭了再回来。”
虎生高兴地应了:“好嘞,阿菅,咱们走。”
明李氏道:“阿菅不和你一起,我有话跟她说,今天就你一个人去。”
虎生挠了挠头:“那行吧,我自己去就自己去。”
等他一出门,明贵也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明李氏和阿菅双双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拦他。
反倒是明贵自己走到了门口,又突然掉过头来走到阿菅面前。一向不爱说话的他愧疚地憋出了几个字:“阿菅,别怪舅舅。”
阿菅的眼泪又一下涌了上来,只能死死地咬着下唇用力忍回去。
明贵说完这话,再也待不住,大步向门口走去,假装没有听到身后阿菅那声“我不怪你”。
家里大小两个男人都走了,只剩下了明李氏和阿菅两人。
阿菅低垂着头,只留给明李氏头顶的一个乌黑的发旋。
明李氏声音发涩道:“阿菅,舅母有些话想跟你说。”
……
也不知明李氏和阿菅说了什么,等晌午虎生回来再看,发现家里的气氛格外沉重。他有心想问一问阿菅,爹娘要把她送人的事,但看了阿菅的脸色,又不敢问。
好在很快就要吃晌午饭了,虎生的注意力又转回到今日的午饭上。
今天的午饭是用野菜烧的一大碗鲫鱼汤,虽然没什么作料,但味道却极鲜香。
可除了几乎把头埋进碗里吃得不亦乐乎的虎生外,其余三个人都没什么胃口。
虎生唏哩呼噜一碗下去,见桌上的其余三个人还是心不在焉,不由得左看了他爹,右看了他娘,一拍脑瓜,最终还是决定跟他娘说:“娘,咱们别把妹妹送走,大不了以后我俩都少吃点,再多去打鱼卖了。”
他娘还没发话,倒是一旁的他亲爹着急了。向来沉默寡言的明贵重重地放下碗,呵斥了一声:“吃你的饭!”
“吃就吃,”虎生小声嘀咕道:“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一旁的明李氏突然对着明贵发怒道:“你不吃就不吃,放碗这么重做什么。磕破了碗,家里还有余钱补?”
明贵脸气得铁青,砰地一声放下筷子不说话。
虎生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还是一直沉默的阿菅开口道:“舅舅,舅母,你们别吵了,咱们先吃饭吧。我明日就要走了,以后再要一桌吃饭,不知等到什么时候。”
屋里顿时陷入死寂,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有了碗筷磕碰的声音。
……
晚饭过后,阿菅跟明李氏一起睡,虎生跟他爹一同睡。
吹了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阿菅躺在一边仰面向上,双手交叠放在被子上,却没有半分睡意。
明李氏向她那边挪了一下,温热的身子便挨在了一处。
她问道:“阿菅,你可是还在生舅母的气?”
阿菅仿佛就在等着她开口问她,一头拱到她怀里闷声道:“没有。只是今天那女人说她是温家的,你们明日就要把我送走,也不怕她们是拐子,专门从哪听了话来哄你们的。”
明李氏顺势搂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傻孩子,我也不妨跟你说句实话。今日温家的人来得突然,但把你送回温家的事我和你舅舅已经考虑了不止一天了。你娘还留了一个你的消息,是我们背着人捎去的。即便今天温家的人不上门来,回头我们也要想办法的。”
阿菅愣了,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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