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向有行路难之说。
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走出百里,几乎便如穿越了一般。
除了官宦、军卒、书生、商人等少数人,这年代的绝大多数人,也许一生都未曾走出方圆五十里的地面。
比之后世的千城一面,万里同音,这年代不同区域的差异可谓大的惊人。
从口音,到饮食,乃至风俗、特产、景物,都各有独到之处。
就算慕容氏一家四口钱财充裕,出手豪阔,一路之上,也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府城之类的还好,若是县城、村镇,别的不说,就连一张没虱子的床都未必能找得着。
也幸好几人都有武艺在身,身体壮健,除了慕容安,也都有过走江湖的经历,才没发生什么水土不服病倒之类的事。
自大理国出发,一行五个月有余,曲曲折折、走走停停,跋涉了近六千里路,这才将将抵达江州。
不过走的虽有些慢,却不算浪费时间,一路上,慕容复、语嫣两大名师,联袂指导慕容安练功,慕容安亦是不辞辛苦,苦练不辍,语嫣所传的几门功夫,连带家传的斗转星移,都已入门,尤其是斗转星移,精进速度让慕容复惊喜交集,练了四个月出头,因服食玉蟾五元丹导致的红脸便已大好,又恢复了莹白如玉的面色。
到了江州,距离姑苏便不过千余里之遥,按慕容复的意思,是在此地休息一日,然后赁一艘客船,顺江而下,七八日功夫便可返乡。
寻了家城市最大的客栈,索要了两间上房,几个大箱子存在柜上,传国玉玺、世系表不敢轻放,被碧娘打了个小包裹随身携带着。待安置妥当,一家四口出得客栈,在江州随意悠游,不一会便走到大江之畔,看见老大一座酒楼,迎江而立。
慕容复自离了大理境后,数月以来拢共只犯了一次病,闹着要上朝,被碧娘哄他说是微服私访,查看民间疾苦,不过一两日便自好了,一直未曾再犯,一直由主人格做主。他是见多识广的人,见到那酒楼,笑吟吟指着道:“既然到了江州,必要在这里喝杯酒的。孩儿且看,这几个字写得如何?”
慕容复是个不读书的人,忽然留意起书法来,慕容安大觉好奇,抬头看去,却见那酒楼雕檐外挂着一面匾额,上书“浔阳楼”三个大字!慕容安自幼得语嫣、碧娘教导,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比起慕容复却是有知识多了,一见这三个字写得气势欹倾、神气横溢,便笑道:“这人的苏体写得倒是神韵十足。”
慕容复大为诧异,喜道:“吾儿果然文武双全,远胜为父!这三个字的确是东坡居士亲笔,当然神韵十足,上次来时,我说这字粗粗黑黑不甚好看,包三哥便说……”
他本来说的正开心,但一提到包不同,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眉梢眼角连连抽动。慕容安一看不妙,知道触碰到了他心中禁忌,连忙伸手去拉住他的手,大声道:“爹,今天我陪你喝个痛快如何?”
慕容复到底是好了许多,虽然心神大震,却犹能保持神志,被慕容安一吵,心神一分,下意识地便去揉着他小脑袋道:“小孩子……喝……喝什么酒……长大了再陪爹爹喝。”
语嫣搂住他另一只胳膊,柔声道:“表哥,往事已矣,别再多想了,你若不舒服,咱们回客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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