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重华不祥的预感一语成谶。
水文局、交管局、打捞队、法医所、水上派出所……能调动的所有资源都调动起来了,从分局支队到各派出所刑侦治安大队,无数警力在这茫茫天幕下辛苦奔波,然而高宝康却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天色从微曦到黄昏,从暮霭到黑沉,几百通电话接进打出,十多批警车呼啸来去,然而雪片般纷沓而至的消息中,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五月二号至今报到市局的十四起溺亡中十二具尸体已被领,还剩两具不符合嫌疑人年龄特征,已被排除!”
“打捞队再次确认没发现任何可疑物体,110报警平台的溺水警情也被彻底清查,没有符合嫌疑人特征的案例!”
“市局已签发面向全社会的通缉令,目前接到各种线索上百条,但大部分都跟五零二案扯不上关系,剩下的暂时还在排查!……”
……
“高宝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看这个案子现在谁敢结?!”步重华站在窗台边,背对着敞开的支队长办公室门,一手拿手机贴着耳朵,另一手扶在后腰上,冷静强势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焦躁:“刁建发等人落网只代表郜琳琳沉冤得雪,年小萍的被害原因却根本没头绪,人骨头盔怎么可能就这样人间蒸发了?李洪曦在保护刁建发,刁建发在保护陈元量,这帮人背后的一连串犯罪事实刚浮出水面,我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它们沉下去!”
最后几句话响得近乎呵斥,吴雩皱着眉头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走到他办公室门口,又迟疑着站住了。
“你听着,只要48个小时拘传期没到,就轮不到我以外的人说话!”手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步重华一字一句道:“我不管年小萍是什么人,家里还有没有半个亲戚为她奔走,只要她死在我的辖区里!我就要一查到底!”
嘭一声闷响,他把手机重重摔在沙发里,结束了通话。
步重华还穿着两天没换的白衬衣,隐约可见肌肉轮廓和肋骨上的束缚带。因为动气牵扯到伤口,他咬牙抻了抻结实颀长的后背,刚从窗前一转身,就猝然瞥见了门外的吴雩。
“你杵在那干什么?”
步支队长直直站着,眼神生冷,黑发凌乱,薄唇抿紧,看上去有点狼狈,语气也不是太好,似乎还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微妙地有点生气。
“……”吴雩试探问:“你不回去休息休息啊?”
“我回去干嘛?”
精英阶级脾气还挺大。吴雩想了想又问:“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
步重华挪开目光硬邦邦地:“不用管,我忍一两顿就行。”
吴雩:“………………”
吴雩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转身离开,犹豫了下又没动。步重华冷冰冰瞅着他,就等着看他是走还是不走,少顷终于听他犹豫着咳了一声,说:“……那我给你订的黑鱼蒸蛋,你要不要勉强吃两口?”
刹那间步重的表情似乎有点空白。
吴雩从自己座位上拎来一个外卖袋,里面是两盒一模一样的黑鱼蒸蛋配白饭。碧绿葱花洒在嫩黄蒸蛋上,剔刺后雪白肥嫩的黑鱼柳浸在蒸蛋中,刚打开就热汽扑鼻,在灯光下反射出颤颤巍巍的光泽。
“吃吗?”吴雩试探问。
“……”步重华喉结滑动了一下,坐下来淡淡道:“吃点也行。”
一冰箱全是有机食品、大脑里有个区域专门计算每口食物热量、家里健身房配备体脂称的精英阶级竟然还挺随和。
吴雩放下心来,拆开筷子递给他,步重华嘴里随意似的唔了声,说:“你别走了,跟这一起吃吧。”
“你吃香菜吗?”
“不吃。”
吴雩刚打开店家附赠的一小盒香菜碎:“你这个拿香菜汁洗澡的人竟然不吃香菜?”
“我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拿香菜洗澡,就是遇到高腐的时候。久而久之养成了条件反射,香菜的味道意味着要出现场,意味着会遇到高腐。”步重华说:“所以我建议你也不要吃,兆头实在不吉利……算了。”
吴雩已经把香菜碎洒在了自己的蒸蛋上,闻言揶揄地瞅了他一眼:“你这当领导的竟然还挺迷信。”
支队加班到夜已经深了,他们两人隔着办公桌,一人面前一盒热气腾腾的晚饭,雾气让视线变得不太清晰。蒸蛋鲜美软嫩,鱼柳肥白爽滑,连拌着的米饭都一粒粒鲜明适口吴雩斜签身体坐在对面,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和咀嚼时细碎的声响。
难以明言的焦躁和抑郁都像被一张洁白软布轻轻擦去,淡化成不明显的痕迹。
“刚才你跟谁打电话发那么大火啊,”吴雩吃着饭随口问。
“……市局。”
“?”
“催结案。”
吴雩嘴里一口鱼肉,挑眉做了个不出所料的表情。
“刁建发买凶雇佣高宝康杀害郜灵的犯罪事实已经很清晰了,口供物证俱在,这个没有问题。但年小萍为什么在同一天被害,被害后凶手为何放过了何星星,以及李洪曦为什么要潜入郜灵家对她的室友下手,这些谜团却还没解开。如果迫于七月峰会需要维稳的压力而匆匆结案,只会帮陈元量他们掩盖背后真正的犯罪动机。”步重华深吸了口气,沙哑道:“我总有种感觉,陈元量很笃定刁建发不敢供出自己,他们对年小萍的死一定知道些内情。”
吴雩无声地点点头,气氛有些凝重,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少顷他三两下扒了最后一口饭,用纸巾抹抹嘴说:“我吃好了,出去抽根烟,你慢慢吃。”
“干嘛呢,”步重华立刻挡住了他还包着医药绷带的左手,“拿开,我来收。”
步重华起身收好两人的空饭盒、脏筷子和沾着油的餐巾纸,又抽出纸巾擦掉了吴雩落在桌面上的饭粒,动作利落毫不忌讳。他把所有垃圾都放进空塑料袋里扎好,才抓起办公室门钥匙,头也不抬说:“我跟你一起下去。”
吴雩正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闻言含糊地“啊”了声:“你也抽?”
“不抽。”步重华眼睛没看他,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再次把手伸进内袋摸到那两个盒子,才率先走出办公室,背对着吴雩淡淡道:“给你看个东西,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不合人设的情节,不太有道理的地方,包括吴雩的心理问题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这些都是留给后文的伏笔,都会在第三卷第四卷得到解答的谢谢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佐yu鼬2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兔、77、吴雩无求、边边边边妬、茂茂小肉包、江莲、沁雨觅影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九头蛇混吃等死部队5个小萱萱长大变成大萱萱3个告辞、本俞姑娘、佐yu鼬2个沁雨觅影、阿玑的小鬼、gasubaru、普朗克的能量子、玟宝宝、虫盘、瓜皮哥哥1号、虾瑟王的美道林、沈酒熤、一只白猫、姜糖麦芽、一白千里、阿吟、三爷、小女仆、闲花落地、咩咩的燃燃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爆炒栗53个万受吴江30个边边边边妬12个哈拉希11个焱焱焱焱焱焱焱、咩咩的燃燃10个怀舟、本俞姑娘9个雩我所欲也8个破云实体出了就改名、敲里吗敲里吗!、葱花妈妈爱你5个葱花鱼被我吃掉了、陈褚衣、花开满城、日落江河、霖依3个墨、一二、葱花烧雩、sipsuky、流罹、主公能打、不要葱姜蒜qnq、岸杉、vv世最可!、衣非昨、豌豆荚呀、十月不是月、夜雨微凉617、阿甯、可卡可乐、请你尊重小猫咪、虫二、反调、月兮溯流光、27506890、纤云弄、长江的尽头2个江砚溪。、酱酱鱼子、rui蕊蕊蕊的蕊、伏特加老干妈、不会起名、花与君、软呆呆、32047992、猫、音频小安逸、21972717、鬼市卖灯千岸酱、刘锦凝vir、夜空的花散落在我身后、对吟蒹葭、二十、予行、江停的普洱茶、米哟哟、別鬧快睡吧、啷啊哩儿啷、零零落落、≈≈≈、浦溆、钥砂、北冥月初、31788245、薄荷饼砸、g、来份停停七分甜、鹤不寐、bugking、于炀的老母亲、沁雨觅影、阿无、喵喵丞兔飞飞、37075782、小女仆、秦筝、阿妍堰研、空巷、宇宙第一帅驼驼、ispr、梅子、29085984、葱花鱼、gasubaru、紫檀今天也是爱淮淮的、酒心巧克力、子衿、禁止进食、淑敏0107、息壤、紫凌、珍子、啃石头的兔子、bak、rbinia、sparksars蓂儿、川白、归杳楠、多喝热水、今天变欧洲人了没、36229076、黑米啾啾、yng、宅到天然呆呆呆、干饭、rakuzan2333、王燕、荞麦、布丁k、七七是解雨臣老婆么?、prf完美”、鎏山雪、卢帅比、绿肥我瘦、北竹、idar、多吃蔬菜少吃肉、风情呓、沈彻、玥出瑶山上、我家郎君是最美的by惊、悦下彩虹、舞猾、和光同尘、临安初雨未霁、vivi、天空飘的云墨墨、铲记黑喵、七宝、西、小鱼美人、高小鹤儿、乜仝、sunny223、夜乏、yy、思追、澜、一然、宣潇是小玑灵、sarn、羽生菓子、云曦静好、十里红莲艳酒、雷声小雨点大、北北爱吃雩、炸天黑、正版沉荩、浅草千夜子、荔子红、寸芒、bb我在韩国、楀梣、海风、梅寮、沧笙踏歌、楚青、葱花焖鱼、你缺、baby、江枫渔火、渊水映白月、就爱戳戳、栗子、山有木兮木有鱼丸、yung、东栏一株雪、龙纪威喂两声、虫虫虫虫虫虫虫飞、沈子、时雨、叉指导、窥见天光、20726607、、平陆成江、一只来自深海的鱼、溯迟、张一一、鮮桃汁贩卖机、寿限夢、一把碎光、封三洒、本该嚣张、35433692、步练师、季风气候、平冈、莫皈莫皈、rasn、剔子君、吴雩无求、数盘子的杨傲天、小花菜菜、无间地狱此间少年、江支队长甜滋滋、31033849、卿乃人间真绝色、没有鱼的猫、啦啦啦啦、灵渊坐飞玑、夏章、kk卡缝里了、呼啦啦、彧笙、孤枫残叶、易divsyaignnr;rrd>妆怫槁榘恪桔佳浴月咕谩6214388、纤尘、缺心眼的小可爱、识檐、好想吃草莓啊、孤鱼、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噗嚓哩90瓶甜橙狂魔88瓶宁馨儿70瓶九制软酥酥68瓶一白千里66瓶我爱蒋丞64瓶陆长情60瓶过过59瓶江成53瓶公瑾、、jssy01、魔法少女吱吱酱50瓶18749152921、30631114、荒竹竹48瓶顾怜爵、酒久罢拾衣、祁与、窦包、元元酱、13608013、白果飘飘、青衫隐隐40瓶蚊香蝌蚪、一语思微笑36瓶生吞所有围巾车、司析、凤凰、张萈灵、阿亚、安安安呐、skyin、顾虞、小不、我们的目标是肉肉、清欢、坎秦30瓶月十三28瓶叶晴风27瓶3208135026瓶葱花鱼被我吃掉了、我愿做你的小狐狸25瓶此生缺糖、小火柴24瓶离岸青然、i、顾宣、吉吉、虫盘、时光微凉。、小豌、范范、沙雕颜玖、ann、花梨栗子糕、、榛子酱、王王王笨笨、云惊蛰、今天f回归了吗、24233836、鹿鸣、19037605、迷之感动是我、、大梦方醒、禅沐乃秋仡、我好菜啊、费原爸爸的路坷垃、悦子酱、米烛、芒果20瓶烧焦的米糕、安七19瓶呱18瓶一期一会17瓶池边石笼空、左影帝16瓶玊玊、3710450215瓶元气柚苏14瓶木木、七宝、艾尔12瓶君望鹣双、今天政治到90了吗、猫不爱吃鱼、36991507、陌陌、雪夜归舟、纤云弄巧、uan7778、倾月舞、鱼哥哥哥、你的沙雕网上邻居、阿玑的小鬼、天真和邪帝都是我男神、凑到字数、十里红莲艳酒、ibingpanda、阿羊羊、青青子衿、程秀,你看看我啊!!、jui莫槿笙、聆听花开、老公孩子热炕头、寶記。、江停合法女友、娄池、圆小圆吃西瓜、咖啡猫qikun、严峫最漂亮、卓月、四份黑茶、风铃草、多多、妄拾叶昼、1234567、小悦同学、菡又又、阿良、35945818、我是大魔王、22007629、休羡莺花、仓瞳、顾清言、32190731、33173197、繁花落荆。、爱鱼的小豆丁、川姿、呢称10瓶溯迟、清茶、、23339瓶青山撞入怀、赶路人负了星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