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简道:“华郡守所言有理,受教了。”
窦福宁道:“那今日这酒叫什么名字呢?又是一个什么新的酿法?”
华冲道:“今日我们所饮之酒,是董菅近年新创,制法极讲究,实在是酒中之酒,堪称酒中上仙啊。妙不可言哪。”
窦福宁好奇道:“怎么个讲究法呢?又为什么叫它酒中之酒?又怎么能说是妙不可言啊。”
华冲道:“这酒,借鉴白酒之酿法,将已经酿成的葡萄酒,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见的寻常葡萄酒,反复蒸馏提纯而成。其法是,用葡萄酒入甑,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三蒸三制,方能入珍贵奇香。而且,这酒虽借鉴白酒之酿法,却不用糟做引子,因此丝毫没有糟气,而能尽留葡萄之果香。此外,此法所用之炉形、蒸器、火温、滤器等等,均为董菅特制、特法,规矩极大,使用极难,都是绝密不外传之法。这都是大体的制法,再具体的制作细节,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逄简道:“这可真是人间琼浆玉液。怪不得叫做酒中之酒,妙不可言了。这董菅倒是真肯用心思啊。”逄简又道,“若非华郡守,我们岂能饮得如此珍贵的天下美味。来,让我们共同敬华郡守一杯。”
众人共同举杯致谢,华冲连连称“不敢不敢。”
窦福宁满饮几杯,道:“华郡守啊,你怎的这般好福气。连宫里都没有这样的琼浆玉液,这样的酒中之酒,而你却竟然能够得到。”
逄简忽然正色道:“福宁,不得无礼,休得胡言。”
窦福宁原本只是无心的随口之问,但实际上却将华冲陷入了一个危险的窘境。皇宫都无缘品尝这美酒,而华郡守作为臣子却能品尝到。这事要是说不过是饮酒之琐事、小事,确也不值一提但如果有人揪住此事大做文章,问一个“僭越”的罪名,也是合乎礼法规矩的。正因如此,逄简才正色呵止窦福宁。
但窦福宁哪里懂得这些,被逄简喊的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逄简,道:“怎么了我?简哥儿,难道你以前曾饮过此酒么?”
窦福宁的单纯,反而将逄简问得一时无言以对。
华冲出来解围,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窦公子真是天真无邪,实在是可爱至极,可爱至极啊。老夫谢过殿下回护老夫的好意。不过,窦公子的疑问,原本就是自然而然所应产生的疑问,也无妨的。老夫能够得到此酒,原本确是有些特殊机缘。耘儿啊,你给殿下和各位公子讲一讲吧。”
“是。”华耘道,“殿下,各位公子,葡萄原本是索迷答剌特产的果子,葡萄酒也是索迷答剌特产的酒品。由于索迷答剌地处极西之地,地理上天然与我国隔绝,一座无边大漠,只有索迷答剌之人能来我国,而我国之人却无法西去索迷答剌而且索迷答剌国家制度诡谲神秘,不允许我国之人随其商队跨越沙漠进入其境内,因此,索迷答剌与我国只能通过索迷答剌商队单线渠道来联系。那葡萄与葡萄酒正是随着索迷答剌商队进入了我国。这是几百年以前的事情了。由于华氏商队与索迷答剌商队商事活动往来密切,因此也就最先接触到了葡萄和葡萄酒。最初的时候,华氏商队只是作为索迷答剌商队的下家,帮助其销售索迷答剌国内酿制并运来的葡萄酒,后来,索米答剌商队将葡萄种苗引入我国,送给华氏商队,华氏商队于是逐渐开始在全国各地试种葡萄并试酿葡萄酒。只是,葡萄这种果树,虽然生性顽强,极易成活,但优质葡萄对土地、风雨的要求却十分苛刻,要想种出能够酿制上好葡萄酒的优质或顶级葡萄,却是非常困难。华氏自种自酿的葡萄酒,种法、酿法虽然都得了索迷答剌酿酒师的真传,但由于土地、风雨不适宜,种出的葡萄风味不佳,酿造的葡萄酒当然也就品质不佳,味道与那些索迷答剌国内酿制的葡萄酒,差的很远。一百多年前,华氏商队终于在上谷郡国寻找到了能够种植顶级葡萄的上佳之地,用上谷葡萄酿制的葡萄酒,也终于能与索迷答剌葡萄酒相媲美。殿下,各位公子,现在各地的葡萄和葡萄酒,实际上全都是华氏商队的产业。正因如此,家父才能首先品尝得到各种试酿初成的新酒。”
“原来如此。”众人道。
窦福宁道:“华耘,你可真是好运气。天下什么好东西你都能够得到。以后,我要是想要什么稀罕东西,直接找你要,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华耘道:“那是自然。你尽管开口就是了,我尽量去办。”
华冲笑道:“殿下,各位公子,华氏商队做的,原本就是一些行商之事,说到底,都是一些小买卖,但因为四处行商周游,所以找寻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是再便利不过了。殿下和各位公子但有所需,尽管开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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