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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都有消亡的一天,风雨飘摇的明王朝似乎也气数将尽。东瀛来的西剑流似乎与苗疆战神藏镜人以及朝中奸臣都有暗中勾结,百年朝廷竟在一夕之间全盘覆灭。中原领袖云州大儒侠史艳文为救回被出卖给西剑流的二子小空,被迫与藏镜人一战,而黑白郎君突然搅局,三人一起失踪。群龙无首的中原顿成一盘散沙,西剑流的忍者大军所过之处哀鸿四起。

说起来寒溯问还曾与史艳文一家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她也正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沈昭。虽说时间不长,但也多少知道一些史家人的事情。这些年来史君子为中原呕心沥血出生入死,背负众人期待,却连家人也难得保全,个中辛酸难以对外人言道。今朝听闻史艳文和小空的遭遇,寒溯问不禁唏嘘,思及目之所见的惨状,多少受史艳文忠义君子之风濡染的寒溯问也有意为救护众人做些什么。天机阁向来不涉政事,且其中人员来自各地,自是不便介入中原和西剑流的争斗。但天机阁向来不阻止成员以个人名义行事,只要不牵涉阁中利益,提前报备并做好交接,天机阁也并非不通人情义理。战乱至今,已有部分成员,或为保护家人、或因报国救亡而请辞,再加上一些意外被杀的人,天机阁的人员折损也着实令寒溯问头疼了一把。不管如何,千年来的研究成果不容有失,文明传承不可中断,身为阁主,自当以处理好阁中事务为先,这便是责任。

不久前寒溯问还在跟沈昭谈论中原和西剑流的战争,当时沈昭也是心烦不已:“都什么时候了,皇帝还贪图安逸,那些个奸臣溜须拍马不算,还不忘挤兑仅剩的几个能做点实事的好官。人家西剑流,虽说手段残暴,从祭司到普通忍者,整个泛着邪气,但是不得不感慨人家纪律严明,上下一心,做起事来确实雷厉风行。反观我们这腐朽的朝廷,不管想做些什么变革总会有一堆掣肘的因素,再这样下去干脆直接投降西剑流算咯,至少还能保住普通百姓。”

寒溯问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消消火,安慰道:“苍生何辜,兴亡总是百姓苦。朝廷再不济,至少在这片土地上,中原的百姓不会低人一等,中原的文化仍能得到尊重和延续。你又岂是为了那些个老糊涂而战。”沈昭闻言心境平衡不少,伸了个懒腰,双手垫在脑后说道:“也不知道西剑流是怎么管理属下的,个个跟木偶一样,别提多服从了,这执行力,当真令人羡慕啊。”你们本来就是偶啊“大约是从小洗脑吧。小时候去过东瀛,听师父说起,忍者都是从小培养的,以忠诚为第一要务,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崇拜绝对的力量,不论感情,不讲是非,确实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机器。不过我也很怀疑,这样的人还能称为人吗。”溯问皱眉。她向来厌烦争斗,为人重情重义,实在是难以理解这样的存在,“换个角度想想,起码这些给你添麻烦的都还是有自我意识的人,也算是值得庆幸了。”二人插科打诨,倒是给这阴云密布的日子,增加了一点鲜活的色彩。

然而这一抹鲜艳很快也消散了。朝廷覆灭,沈昭带着太子和残余的部众东躲西藏,跟寒溯问断了联系。天机阁历经千年,不知见证过多少王朝兴替,寒溯问倒是比别人更能看得开,但身为当局者,她到底做不到全然断情绝念。然而,纵使她有心相助,可群龙无首,一时也是报国无门。她开始反思自己的无能,既无登高一呼的号召力,又无诸葛在世的谋略,更无惊骇世人的高绝功夫,所擅长的人体研究同样派不上用场,还不如一个乡野大夫,尚且能下几根针开几服药。思及整个天机阁,能影响战局的资本也确实寥寥无几,除了擅长机械和奇门遁甲之人尚且能在作战防御方面发挥几分功效,其它的在这乱世里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再退一步讲,若是这些武器和能人一出,天机阁再想独善其身怕也是难了,寒溯问不能冒这个险。“若最后中原当真为西剑流占领,天机阁怕也不能拒绝其荫蔽,天机阁所专并非中原一域独有,我又岂能以一己私念断了天机阁的生路。”

情与理的矛盾折磨着溯问,权衡之下,她决定以个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人名义,一面打听太子和沈昭以及史艳文等人的下落,一面尽己所能的救助无辜的百姓。寒溯问招来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阁中亲信云容、云裳、云飞、云扬四人,交代了相关事务后,她独自走去后院的练功场上。其实寒溯问功夫不弱,经常在外行走之人,若无一技傍身怕是早已死于非命。自打那年她在东瀛冒险救人,学武倒是比之前更加刻苦。“有本事自保才有底气。”溯问信手拈起一片树叶,骤然抬手,脆弱的叶子竟是深深插入岩石之中。她的功体乃是木属性,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皆可成为伤敌的利刃,可大面积发动攻势,利于退敌,但威力有限,用于自保再合适不过。可寒溯问鲜有机会实战,也不由得心下踌躇,自己,能行吗。

心如擂鼓,可当溯问真正看到被西剑流之人欺压的老弱妇孺时,本能的反应盖过了所有的纠结。溯问击退了一众敌人,给百姓争取了逃走的时间。可西剑流之人又岂会眼睁睁放过他们,除恶不尽,还有余力的士兵立刻卷土重来,溯问一人又能在车轮战中坚持多久。眼见得有人已经打算回去求援,寒溯问再也不能迟疑,飞镖命中此人的后脑。破骨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中并不显眼,可在她的耳中却如洪钟一般嗡嗡作响。“我杀人了。”溯问双目隐隐泛红,呼吸不稳,脑子一片空白,身形有一瞬的凝滞。

敌人先是一愣,后又继续扑上来,寒溯问眼中无神,似是丢掉了什么,又似在悼念什么,仿佛在隐忍,又仿佛是在酝酿发泄。突然,她内力爆发,一时间柳叶镖铺天盖地四散开去,大开杀戒,身边再无一人站立,只留下遍地尸骸。她从未杀过人,热爱生命的她接受不了活生生的性命从自己手下消逝。战争中多少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她又如何忍心赶尽杀绝。可一入战场身不由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劫后余生的百姓对她感激不已,她却一个字也听不到,跌跌撞撞的离开。原来自己竟是这般软弱,还谈什么报国救人。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今日染血,从此之后再无清白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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