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会驱使人活下去,往往是以一种我们并不情愿的姿态。
空青走了两日,或是三日,她已经不太清醒,饥寒正在逐渐磨平她的意志,甚至有过好几次,她头脑里开始逼迫自己往回走。
但是她的骄傲,她的自负,她的全部信念,以及作为一个人的人格,都在推攘她远离。
可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回头了,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崩溃情绪转身,接着她走了许久,眼泪也干涸殆尽,她觉得她已把余生的眼泪都已消耗。
然后,她看到了光……
“谁干的?”空青仰望,对那个女人高高在上的姿态,于眼前出现,还有一丝恍惚。接着面颊一热,嘴角也跟着抽疼起来,她又打她,像是很多年前一样,毫无怜惜之意。
“母亲……”她开口,不置信的话,喊给自己听。
“我问你!谁干的?”半夏面上都是恼怒,对空青的衣衫不整,神情恍惚,已猜出些许,这是做母亲的直觉。
空青没有说话,激怒半夏一脚踹中她的下腹,疼的她蜷缩起来。
接着苗刀落地,栽入冰冷的雪土里,你听这个女人一字一顿,腔调比这雪土里的温度还要低,她说,给你三天时限,要么提他的头回来见我,要么自行了断。
尽管周遭圣教的教徒不下二十,半夏作为母亲,依旧没有给女儿留下任何颜面及温暖,她能给她的,彷如只有名为尊严的苛刻戒条。
于是空青转眼起身,眼里的光倏忽不见,面若濒临绝路之上,死寂的,将那苗刀握在手里,沉如铅,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用楼安国的血来清洗这刃。
大雪如絮,寒彻心骨,森森之冷,静夜笼垂。
空青潜入营帐之时,楼安国早已熟睡,她没有后顾,没有犹豫,刀在手里,直取首级。
可是她未曾想过,这样的深夜也会有人醒着,一直醒着,像是随时等待着猎物出现的野兽,匍匐在最深的黑暗里。
空青挥刀之时,锐刃的光,明明还在眼前,下一秒已被黑暗吞并她不解,低首看去,那刀,哪里还在她的手中,而今的右手,早已空空如也。
“你是谁?”她惊恐,对于鬼市的突然出,现由衷感到了畏惧,她身在营中也有时日,这人是谁?为何从未见过?太多疑问,想的越深,恐惧也越深。
“你不需要知道,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
她听他开口,声音最终尽落黑暗,如他的脸,如他的身形,距离着半尺,却根本看不清。犹若他已同黑暗一体,空青不傻,被这惊惧一慑,已缓过神来,接着遁身去,消失夜幕中。
“废物!”半夏听过女儿的陈述,面上的嫌恶却毫无遮掩,接着道,“早年就该将你留在毒宫,死了比活着强,学了这么多年武艺,还不如我花半载养的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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