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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中的时候,父母已经呼呼大睡,铁蛋的父亲那震耳欲聋的呼声在房屋里回荡着,铁蛋用力地捂着耳朵,直到深夜才堪堪睡去。

第二天,又是重复的一天,铁蛋在鸡鸣时分被叫醒,然后来到了柴房,劈砍着木柴。

柴房中的木柴像是会自己生长一样,昨日已经砍了那么多,今日依旧是堆积如山。

铁蛋时不时会偷偷看一眼自己的父亲,看看他是不是会厌倦这重复的麻木的生活。

可是从他的眼中除了那一成不变的木柴,就是那偷偷溜出去抽几口的旱烟。

而父亲出去抽旱烟的时刻,便是他少之又少得以忙里偷闲的时刻。

他会将短的木柴当做自己,将高大的木柴当做妖怪,拿在手中缠斗,在他的手中,他是一个像木末一样的道行高深的道士,斩妖除魔,造福百姓。

与各种各样的怪物搏斗,时而也会受伤,但是最终总会胜利,因为正义永远不会失败。

“吱呀。”推门声响起,铁蛋立刻扔下手中尚未打完的仗,从一个声名显赫的侠士隐姓埋名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砍柴人。

直到傍晚,才得以结束一天的忙碌,在伙房分一块豆丁大的肉,夹着青菜,将一整碗饭狼吞虎咽而下。

再偷偷地溜出去,爬上房顶,舒适地躺着看看月亮,顺便徜徉着天下,想象着自己变成木末口中的那些厉害人物。

但是梦想总归会被现实打破,铁蛋所面临的现实便是在熄灯前务必要赶回家中。

即便回到了家中在自己的被窝中也久久不能入眠,但是铁蛋并没有勇气尝试不回去的后果。

第三日,铁蛋依旧是在鸡鸣时被叫醒,在柴房昏昏沉沉地劈开着木柴,双臂像是磨坊里的风车,慢慢悠悠地机械地挥出一刀又是一刀,昨日的酸痛还没有好,所以挥刀的速度要比昨日满上许多,引得父亲抱怨了几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铁蛋的父亲眼中总有着铁蛋看不破的阴霾,又或许是大人总是这个样子,铁蛋并不敢对他的父亲妄下评论。

早晨的晚些时候,铁蛋父亲被一个伙房的佣人拉出去闲聊。。

佣人叫老张,两人是熟识,是从玩到大的玩伴,两人同在老爷家当了几十年的佣人,据说当年两人在安排到不同岗位的时候,还特地抱头痛哭了一场。

过了数十年,两人的感情似乎依旧未变,一有功夫便出来唠嗑,天南地北,见到的听到的无所不谈,只有和老张在一起的时候,铁蛋的父亲才敢将自己平日打死都不敢多嘴的事情拿出来打趣。

铁蛋的父亲闭上了柴门,铁蛋立刻放下了柴刀,趁这少有的几乎休息上一会儿,因为太累的缘故,也不再玩自己的角色扮演游戏,身体贴紧了柴门竖着耳朵偷听了几句。

“听说了吗?”老张一脸神秘地对着铁蛋的父亲问道。

“什么事儿?”铁蛋的父亲吐了一口旱烟,极为舒适。

老张从铁蛋的父亲手中接过旱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半晌才吐了出来。

“听说镇子附近来了个吃人的妖怪,长得像山羊,有四只角,嘴里的牙齿跟刀子一样,脚上的爪子跟老虎一样,可凶猛了,听说老虎都要绕道走哩。”老张一脸亲眼所见的样子跟铁蛋的父亲描述着。

“瞎编的吧,一个山羊能吃什么人?”铁蛋的父亲一脸的不信,再这么说,羊当然应该是地上吃草的,怎么会吃肉呢。

“嘿,谁说是山羊了,我说长得像山羊,是妖怪。”老张立刻急眼了,心里暗自嘲笑铁蛋的父亲没有见识。

“长得像山羊那也是山羊的亲戚,不是吃草的吗?”铁蛋的父亲一脸认真的说道,性格颇为固执。

“啧,你还不信,猫还是老虎的亲戚呢。”老张一脸的鄙夷。

“得了得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铁蛋的父亲见老张有些不悦,两人也不必继续耍嘴皮子,免得伤了两人深厚的友谊。

“你别不信,到时候看到了妖怪,看你逃不逃。”

“嘿,我还能怕一只山羊。”铁蛋的父亲突然来了点火气,口中毫无畏惧。

铁蛋一听闻有妖怪,全身燥热了起来,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亦或是兴奋,双腿不停地颤抖坐回了远处,手里拿着柴刀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似乎变成了自己手中的那个扬名天下、无所不能的斩妖人。

“吱呀”铁蛋的父亲推门进来,铁蛋立刻收心定神,装作一直在努力的劈柴。

而铁蛋的父亲则深深地看了铁蛋一眼,有了当时的豪气,脸上布满了担忧。

他虽然只是个下人,但也活了几十年了,心里自然有自己的算盘。

铁蛋刚刚回来,镇子周围便来了妖,谁能说得准是不是铁蛋引回来的呢?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铁蛋的父亲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正考虑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账房先生,毕竟账房先生是个读书人,一定能给自己建议。

铁蛋的父亲心中怀揣着九九,准备找个时间私底下询问账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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