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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啤酒已经见了底,有人建议再给孟梦搬一箱,其实孟梦还是能喝的,只不过今天是婚礼,不适合喝酒过度,其他人也失去了和他拼酒的兴趣,本来中午婚宴上的亲戚朋友就走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都是要好的发小和同学。

孟梦有两个初中的同学,一个叫毛建军,外号“大毛”还有按一个叫刘立伟,外号“二流子”二人拉着孟梦说找个地方再撸点串,继续叙叙他们的革命友谊,于是三个人又找到一个串店。

正是下午三点,串店的服务员有的在吃午饭,有的在穿串,烧烤师傅还没有来,于是叫了两盘凉菜,搬出一箱啤酒,屁屁的起开瓶盖,白色的气泡就迫不及待从细长的瓶口溢出来,沥在绿色的酒瓶上,仿佛新娘子身后长长的婚纱裙摆。

这两个人初中的时候跟孟梦比较要好,不过他俩高中也没考上,大毛跟他爸在商贸城卖五金百货,二流子家里有点钱,开了一个洗车房,这俩人平时都得看店,拴着身子没有出来的机会,这次借着参加婚礼可以喝个痛快,不过他们都知道孟梦能吃能喝的,就是家里困难,平时难得能吃上顿烧烤,这次哥俩也算接济一下他,二流子询问了孟梦他母亲的病情,安慰了两句,把杯子里的啤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他眯起眼睛神秘的问孟梦。

“孟梦,你知道李飘然现在跟谁好?”

孟梦说他一个开大公共的,哪有什么渠道探听女主持人的绯闻,莫非二流子知道什么内幕,二流子压低声音,让大毛和孟梦的脑袋聚拢一起,悄悄的说,有人看见她和市里文化局的王局长一起出入过商场,那个王局长50多岁了,都快赶上李飘然的爹大了,孟梦说不会吧,那么大的领导成天日理万机的,哪还有时间跟女播音员成双入对的,二流子笑道,他这个岁数仕途也到头了,有事也都是让副局长或者下边的处长干活,轻省的很,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本地的文艺青年,没少勾搭年轻小姑娘。

三个人哈哈一笑,都有种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的味道,甭管李飘然多漂亮,还不是被老头弄上了床,孟梦此时眼前浮现出今天婚礼李飘然那轻盈婀娜的体态,老练的说出那一套套吉祥话,李飘然已然不是初中时代那个纯真的小姑娘了,她身上散发的是成熟的魅力,那是社会历练的结果,多次登台出席会议等场合练就的大气稳重又不失热情。

而与孟梦就像一起比赛的汽车和马车一样,越落越远。他嘴里本来清爽的啤酒,似乎有些酸酸的味道。不一会儿,烧烤师傅就来了,大毛点了30个肉串,其他如心管、板筋,肉筋,筋皮儿,脆骨,鸡翅都点了十串,二流子说你太保守了,都知道孟梦能吃,所有点的串再加一倍,点菜小妹听了忙说

“不够再点被,要不串吃不了凉了就硬了不好吃了。”

二流子轻蔑地斜扫着小妹:

“你咋知道我们吃不了,一会不够吃还得点那。”

小妹莞尔一笑,以为今天遇到喜欢炫富的二货,说道:

“这就给您下了单,不够随时叫我。”二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前他们是店里唯一的一桌,烧烤师傅摊开几十只串,麻利的刷上羊油,撒上孜然,咸盐等混合而成的佐料。

东北的烤串讲究的是肉的新鲜和肥嫩,不用酱料煨,而是直接上火烧烤,利用火焰的热量将佐料浸入肉中,再将肉中的油脂和原始的味道逼出来,滋滋的散发的诱人的香气,一根羊肉串中有头尾各有一块硕大的纯瘦里脊肉,中间是一块肥肉,利用肥肉烧烤变成的动物油浸润两边的瘦肉,这样不仅味道鲜美,吃起来也软硬相宜。

所谓板筋有两种,一种是宽如手掌,是将牛背主大筋切下来,这部分本来质地坚硬,不易烹制,但是其特有的纤维组织却很有嚼头,先将其煮熟后直接穿串上烤,不加任何佐料,吃的时候需剪子剪成小条,蘸番茄酱制成的板筋料食用,还有一种是本来就切成小块的板筋,俗称小板筋,煨好酱料烤好后直接食用,这种小串由于板筋独特的纤维组织,酱料根本不能浸入到组织中,只能给食客一种味觉的刺激,板筋仍然是无味的,但是板筋和啤酒确实是绝配,嚼着板筋喝啤酒,永远有东西在充斥在嘴里,不会让酒下肚后感觉嘴里再无填充物。

筋皮子是牛肚皮肉下面的一层筋膜,质地疏松,口感没有板筋那么硬,有种糯糯的感觉,脆骨是带瘦肉的软骨,满足一些人喜欢脆硬的口感。这些都是烧烤店的必点之品,有人还喜欢咀嚼瓣生蒜,混合着肉香和酒香,让人飘飘然。

孟梦吃东西不是狼吞虎咽,而是放慢节奏,边吃边用舌头充分接触这些食品,让味蕾吸收每种食材的独特的味道,因为这些东西进了他的胃里就再无感觉,没有饱胀的感觉,孟梦希望他们在口腔这个环节多存留一会,让他的味蕾多体验一会,再说,平时吃面条和辣椒酱太多了,他的味蕾很少能体验这么浓烈的肉香了。

大毛和二流子边喝边欣赏他这悠哉悠哉的咀嚼,一边开始评论起熟悉的人的近况,老张家的孩子考上清华,老李的姑娘嫁给了南方的老板,小城里的豪车都有什么背景,二溜子的八卦信息多极了,毕竟他是个开洗车行的,跟那些卖车的修车的都有来往,按他说,李飘然的红色宝马320是她的前男友送的,人家也是一个富商的公子,不过后来人家出了国另寻新欢了。孟梦听了以后心里的醋意油然而生,真的是比不了,他活了三十年还不如人家一出生就享受的生活环境。他喝啤酒的节奏加快了,希望让酒精麻醉自己,而桌上这一百多串基本都进入了孟梦的消化系统。

大毛问:“孟梦,你吃饱了嘛?别撑坏了?”

孟梦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虽然饱了但是还可以吃,其实他的胃并没有饱胀感,吃了三十年大米白面,如果不是碍于情面,他真的没有吃饱过。二流子一脸的不悦,显然他是看出来孟梦的拘谨了,

说:“都是老同学,大毛你明知道他能吃还问这话,寒颤谁那,他把点菜小妹叫来,脑袋一扬:再给我来一百个串。”

他那金鱼眼崩着血丝,显然喝的也不少,让小妹有点害怕,小妹重复了两次二流子补的菜品,他不耐烦的训斥道:“怕我不给钱怎么的,又不是第一次吃你家,麻利点。”

他看看脚下,一箱啤酒也没有了,提议换白酒,大毛说还能喝点,但是快到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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