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阑从未见姑丈这般就算前些日子给叶府老夫人看诊姑丈也并未特意嘱咐,如此倒让星阑对来月客栈病人的身份颇为好奇,忽想到什么低声问了句:“莫非里面的病人跟庆福堂被砸有什么干系?”
陈孝逊点点头:“这正是我嘱咐你的原因余宝胜见钱眼开,明知治不好却贪着人家的银子开了药方,殊不知这位岂是他能得罪的这药吃下去无效用只砸了庆福堂真算手下留情了而且这位的脾气我听说过一些,应不是会讲什么情面的那么如此做必有原因,我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是想让你出手,毕竟你的医术颇有些名声。”
余星阑更为好奇:“这人倒是什么身份?”
陈孝逊:“说给你也无妨,就是咱们大梁的皇叔齐王殿下。”
余星阑不禁愕然,这位皇叔可是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先帝最小的一位皇子,身为皇族却很低调先头并无什么名声却前两年南燕国作乱这位皇叔殿下帅军平乱把南燕国打的落花流水,也因这一战被大梁百姓称为战神,只是那一战之后,便再听不到什么消息了,原来是病了吗?什么病,治了这么久都未治好?
余星阑终于明白姑丈的意思了,这位是皇叔之尊,什么样的大夫寻不到,却四处求医,必是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不然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安州。
太医院束手的病,想来十分麻烦,而以当朝皇叔被讹诈吃了没用的药,砸了庆福堂的确是手下留情了,不过作为大夫,余星阑却更想知道皇叔倒是得了什么怪病竟如此难治。
齐王殿下住在天子一号房,整整占了来月客栈的一层,楼梯口有护卫把守,陈孝逊报了名,护卫进去不大会儿出来个不拘言笑的黑脸大汉,正是韩松,目光扫过余星阑,便引了两人进了屋,一进屋便感觉屋里寒意森森,外面明明是春日和暖的天气,屋里却冷的冻人。
而寒气仿佛是从寝室出来的,余星阑看向那边儿的竹石屏风,隔着屏风隐约看见里头有一个很大的桶,那森森寒气便是从那桶里发出来的,而大桶里好像坐着一个人。
韩松躬身回禀:“主子,陈大人跟余大夫来了?”
陈孝逊暗道果然是冲着星阑来的,却忙躬身行礼:“下臣陈孝逊见过殿下。”余星阑也跪在地上:“草民余星阑给齐王殿下扣头。”
半晌儿方听见一个低沉的嗯了一声,韩松道:“请余大夫随我进去诊脉。”
余星阑方起身,一进内室,余星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室里放了一个巨型大桶,桶里装了满满一桶碎冰,有许多已经化成了水,还在不停冒着寒气,怪不得这么冷呢。
就算余星阑只站在旁边,都觉有些刺骨,可齐王却光着上身盘腿坐在桶里,闭着眼睛仿佛正在运功,他周身有雾气蒸腾浮动,也不知是寒气还是他身上逼出的热气。
韩松又回禀了一声:“主子,这位便是庆福堂的余星阑。”
韩松话音一落,齐王猛然睁开了眼看向余星阑,虽久病之身,眼中依然神光湛湛,跟这样犀利的目光对视,便是余星阑也不觉有些紧张。
好在齐王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合上,手抬了起来,韩松忙拿了软枕垫在桶沿上让余星阑诊脉。
余星阑仔细诊了许久,微微蹙眉,心道这是什么奇怪的症候,仿佛有两股寒热胶着在一起,相斗相战,难怪他要坐在碎冰里,这是为了抑制体内的热毒,可这个法子却很是不妥。
余星阑抬手思索良久,方道:“不知殿下这病多少时候了?”
旁边的韩松道:“有一年多了。”
余星阑又问:“可用过何药?”
韩松从旁边捧出一个盒子打开:“这里是主子自病起所用过的药方。”
余星阑挨张翻看了一遍便大约明白了,这位齐王殿下大约是中毒了,这毒进入体内化成了热毒,先头的大夫,用了凉药祛热,殊不知这种热毒是用不得凉药的,这凉药下去,不禁不能祛热反而又添了寒,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该如此严重,到了寒热相战的地步。
却看见桶里的碎冰,余星阑恍然大悟,正是这用冰抑热的法子,使的体内寒邪不断加重,到了与体内热毒并存的时候,便会相斗,而皇叔这具强壮的身体便成了寒热相斗的战场。
这个病不是难治,而是没治,至少余星阑自认没这个治病的本事。
韩松见他神色凝重,不禁道:“如何?”
余星阑摇摇头:“寒热相战,二邪并存,若驱寒热必重,若除热寒必重,难啊难。”一说了两难字,可见这病的确难治的紧。
韩松目光闪过黯然,这一年来自己随主子四处求医,不是碰到余宝胜那样的庸医,便是说治不了,不过这余星阑的说法,竟跟山上那个小子说的一般无二,难道那个小子真是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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