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说是近些,就在眼前,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所谓望山跑死马所言非虚,只是这奔驰就跑不死的,只是跑醒了,它还在到处张望着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了。
说是道观,不如说是一个小三间的房子,正门上方挂着一个斑驳破旧的木匾,看不清字了,堂屋供奉着三清祖师像,香火寥寥,两边各一间耳房。道观前有一小片开阔地,陶大鱼寻了人高的树,两下把缰绳栓在树杈上,跟着涂林进了道观。
进了道观,涂林发现香案边上有个钱箱,钱箱连盖子也没有了,底下角落似乎还有个洞。问陶大鱼取了约莫五两的细碎银子,涂林小心地把银子轻轻地放进箱子,取了一束香,往烛台取了火,捧着在前拜了拜,遂插进香碗。陶大鱼也照着涂林的样子,往三清祖师上了一炷香。
望着面目全非的三清像,涂林轻声道,三位祖师虽然清贫,在此倒也图个清净。今日路过才发现,罪过,等下山了再唤几个泥匠来给三位装个新。
此刻从耳房出来两个道士,一老一中,皆着水火袍,精瘦长须,各执拂尘,精神灼灼。老道士居前,中年道士随后。
两位道士稽首行礼,两位居士,贫道这厢有理了,适才在房中做功课,不曾相迎,请两位见谅。
陶大鱼跟着少爷同样稽首回理,二位仙长,有礼了,打扰两位仙长清修,失礼了。
老道士邀请涂林在对面耳房坐下,陶大鱼立一旁,中年道士随即奉上热茶,也在老道士一旁静立。
老道士道,小居士可否告知名讳仙乡,贫道南柯子,这位是我的徒弟,道号青云。
涂林答道,南柯子道长有礼,青云道长有礼,我家在庆州府,家严姓涂讳森,我名林,这位是陶大鱼,我的跟随。
老道士微微一笑,令尊大人名讳如雷贯耳,使得一手好刀,当年在江湖上运镖,走南闯北,侠义仁爱著称,如今退隐江湖十余年了,身体可好。
涂林答道,父亲大人身体康健,刀不离身,感谢道长挂念。
哈哈,南柯子,令尊宝刀未老,小居士言举得体,也有乃父之风啊。
涂林答道,道长谬赞了,我如今文不成武不就,有落家风了。
南柯子不以为然道,适才听你讲道三清祖师清贫与清闲之说,甚得我意,小居士慧眼如炬,我等在此修炼,修的就是一个心
涂林道,我刚才也听说,再往上还有一座庙,庙里的大师想必也是个修为精湛的得道高僧了。
南柯子道,往上走山路五里,庙里的空闻和尚与我是挚交,青云,你且把清心香点上,那和尚闻香,顷刻必来。小居士言谈不凡,老道我自作主张,请好友叙旧论道,请不要见怪。
涂林道,能入两位前辈的法眼,晚辈甚是高兴。
清心香的香味传来,涂林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五俯内脏一阵欢愉,连月来的疲惫一扫而光。茶也是好茶,入口初微涩舌觉硬而后甘无穷,口舌生津。一盏茶几番回味浑然不知过去了小半时辰。
好茶,好茶,好茶。涂林连道三声,心里却想这茶这香必定价值不菲,不知道能不能搞点回去,这五两银子值啊。
哈哈哈,屋外传来一阵洪钟一般的笑声,檀越果然懂茶,一个胖乎乎的灰衣布袍僧人大步跨进来,初闻得声时已经在涂林对面径自坐了下来。青云道长见礼,随即奉上茶。
涂林急忙行礼,大师龙行虎步,声如洪钟大吕,未及参拜,请赎罪。
空闻大师道,檀越多礼了,贫僧素来不拘小节,请包涵。
南柯子道,空闻谓何,是闻还是不闻?
和尚道,空是有时,空闻是有时闻,有时不闻。说罢反问道,南柯,还是南无阿弥陀佛?
南柯子神色不动道,南柯是梦,佛乃悟也,,皆虚妄可遇不可求也。
涂林见两位打起来禅机,你来我往,顿时也觉得有趣,只是耐心听着。
南柯子道。今日小居士莅临,你我不必饶舌,那几个问题拿将出来看他如何回答,小居士是个妙人,一番下来,必定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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