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许久,终于从尸体身后走了出来,只见那是一个身躯佝偻,满脸灼疤的女人,她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说道:“我便是苏苑!”
裴镜云摇头叹道:“想不到当年美艳绝伦的‘御尸红颜’,如今已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苏苑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裴镜云笑道:“我只不过是个跟天元会有些关系,而且又爱管闲事的人罢了。”
苏苑道:“你想诓我?天元会早已灭了。”
裴镜云道:“那你可认得这东西?”他往身后的箱笼轻轻一拍,从底部的暗层里拿出一块赤色令牌,扔了过去。
苏苑操控尸傀儡接住铁牌,定睛一看不禁叫了出来:“朱雀令!你是黄翔的人?!”
裴镜云摇头道:“黄翔死时我不过是个孩童,又怎会是他的手下?我只是在向你证明天元会还存在。”
苏苑抓住朱雀令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他曾与黄翔朝夕相处,这块代表护法身份的令牌她再熟悉不过,就连上面的细小纹路也记得一清二楚,绝不会认错。
裴镜云道:“我只是管闲事罢了,反倒是你,或者说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苑冷哼道:“我只想要你拿走的那个铁匣子,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或许我会看在你与天元会的关系而放你一马。”
裴镜云大笑道:“哈哈!当年你杀了黄翔未婚妻一家之后躲藏起来,黄翔动用天元会的力量找遍荆湖才将你找了出来,换句话说天元会与你有仇,所以你又怎会放过与天元会有关系的我呢?”
苏苑将朱雀令扔还给裴镜云,趁对方伸手接住令牌时暗暗运气,六具尸傀儡当即分散,再次将裴镜云团团包围,又见每具尸傀儡所站位置皆有讲究,可一动皆动,从四面八方合围而击之。
裴镜云收起朱雀令,又从袖袋中取出与手腕锁在一起的铁匣子,说道:“传闻赶尸术分上中下乘,下乘驱尸,中乘操尸,上乘御尸,冤魂集中的尸傀儡虽无丝线控制,却只能进行一些寻常动作,乃是下乘!而以丝线操控的尸傀儡虽然数量受限,行动距离也有限,但颇具威力,是为中乘!”
苏苑一言不发,只是缓缓吐气,尸傀儡便同时朝着裴镜云出手,六只惨白的手掌从不同方位击来,每一掌都足以碎石断树。
裴镜云面不改色,再次踏起怪异的步法,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所有的攻击。
他不但避过了所有的攻击,而且还有空余的力气还手,只见他右手双指向前一点,正好点在其中一具尸傀儡的额间,当即破出了一个大洞,将那早已在颅骨中腐烂的脑浆击得从后脑迸溅而出。
尸傀儡并未因此倒下,反而张开嘴喷出一口恶臭的气体。
这口气是尸体内脏腐烂的腐气,平日里若是闻到肯定会捂着嘴巴,但裴镜云此时与这具尸傀儡在进行搏斗,距离只有他的手臂那么长,所以他根本就来不及捂嘴,只能赶紧闭气。
但一个正在搏斗中的人要是匆匆将气息封闭了,那么他的节奏就会被打乱,所施展的轻功也会被阻断,因此裴镜云一闭气,他那怪异的步法就只剩下怪异而已,失去了躲避的作用,而就在这时,另外五具尸傀儡也从后方一起扑了上来。
第一具牢牢拉住了裴镜云的双脚使他没法逃脱,第二具则抱住了他的腰身令他难以转身,第三具与第四具分别抓住了他的手,第五具是那个漂亮的女尸,正高举双手扼向他的咽喉。
除非裴镜云有绝世的内功,能在瞬间将这五具堪比江湖二流高手的尸傀儡给震得七零八落,不然这样的形势已可称为死局。
虽然局面已死,但人却是活的,只要人还活着,就有破局的希望。
裴镜云突然晃动双肩,只听咔嚓两声响,其肩膀关节应声而脱,背在背上的箱笼因此而下滑,啪的一声砸在抱住其腰身的尸傀儡后脑。
一个平平无奇的箱笼能对尸傀儡造成多大伤害?
但若这是一个暗藏着机关的箱笼,那便不同了。
箱笼底部的机关在与尸傀儡的脑袋碰撞的瞬间,一柄锋利的刀刃从暗格中滑出,“唰”地一声将尸傀儡的头颅连着环抱裴镜云腰身的双臂一同斩断。
裴镜云感觉腰身一松,立刻向后一仰,堪堪避过扼向自己咽喉的双手,紧接着双肩一抖,脱臼的关节便已扣上,抢在苏苑操控尸傀儡们再次行动之前将双手手腕向上一抬,反擒拿住那两具抓着他手臂的尸傀儡,然后用力一拉,将它们拽倒在地。
前方的女尸傀儡张开双手指爪迅速抓来,紧随其后的另一具尸傀儡则再次张口,吐出腐气。
此时裴镜云虽已挣脱双手与腰身,但双脚却还无法动弹,所以他只好猛地向下一坐,躲避攻击的同时顺势将箱笼提起,从中抽出一方棋盘,又有四枚黑色棋子与四枚白色棋子从棋盘上射出,直取操控尸傀儡的苏苑。
苏苑惊呼一声,召来两具尸傀儡帮自己挡住空中的八枚棋子,只听噼啪之声乱响,棋子钻入尸傀儡身躯,在筋骨脉络中游走,捣毁尸身,挫骨销肉。
裴镜云已趁着苏苑惊呼自保的空档脱出了禁锢,迅速抢进院子里,赶紧喘了口气,微笑说道:“这上乘的御尸便是以真气御尸,只需前辈将真气灌入尸身便可在远处以独特的运气法门控制尸傀儡行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些尸傀儡不知疼痛,只要尸身内的真气不散,即便要害受损也可继续行动,叫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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