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竟是一处乱葬岗!”
钟恒忍不住叫了起来,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眼里尽是惊讶。
壮汉越过钟恒走进乱葬岗,找了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将身后的棺材放下,开始用铁铲挖坑。
钟恒走过去问道:“你在干嘛?”
壮汉手中不停,边挖边回答道:“挖坑,埋棺材。”
钟恒问道:“棺材里是你的亲友?”
壮汉道:“不认识。”
钟恒又问:“既不认识,你有为何要这么做?”
壮汉道:“我是这片乱葬岗的掘墓人,而他是个暴毙而死的外乡人,身无长物,所以只能由我帮他下葬。”
说话间竟已将坑挖好,他放下铁铲,把棺材盖打开,将那个用草席裹着的外乡人尸体抱入坑中,又再拿起铁铲开始填土。
钟恒道:“孟州城郊有个乱葬岗?我怎么不知道?”
掘墓人填好了土,对着新坟鞠了三个躬,才转身看向钟恒说道:“此处距离孟州城有三十多里地,虽然还在孟州境内,却已不是城郊。“
钟恒惊讶道:“我竟来到城外三十多里的地方了?”他按照裴镜云所指,去到城外十里处的洞穴,虽然在迷宫中兜兜转转了大半个晚上,却怎么也想不到竟已来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掘墓人背起空棺材又将铁铲搭上肩,然后说道:“看你似乎是想要回孟州城,正好今日我也要去孟州城办事,你若不嫌弃我是个挖坟掘墓的,便与我一同乘车去吧!”
雪花依旧在飘,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露出头来,照在拉着板车的牯牛身上,温暖在它背上弥漫开,不禁舒服的哞哞叫唤起来。
牯牛的速度很慢,在雪地里走三十里的路大概得花上一个时辰,长时间的沉默令钟恒有些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说话。
钟恒侧身靠在板车边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掘墓人抬起头,说道:“我没有名字。”
钟恒不信,说道:“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掘墓人道:“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有名字?”
钟恒道:“有了名字别人才知道你是谁。”
掘墓人道:“想要知道一个人是谁并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只需知道他做了什么,所以即便我没有名字,别人也知道我是个掘墓的。”
钟恒想了想,挠挠头问道:“那别人平常是怎么称呼你的?总不能直接叫你掘墓的吧?”
掘墓人摇头道:“只有需要掘墓的时候才会有人来找我,所以他们通常都叫我掘墓的。”
钟恒叹道:“你可真是个怪人。”
掘墓人没有接话,继续拿起牛绳轻轻甩动,催促牯牛前进。
太阳已升得很高,雪也在不知不觉中小了很多,一间破败的郊外小庙也映入了眼中。
钟恒跳下牛车,对掘墓人说道:“我在此下车,多谢你送我一程了。”
掘墓人望了一眼破庙,看到一个文士从庙里走出来,对方脸上带着微笑,正打量着自己。
“看来我也到地方了。”掘墓人指着文士问道:“他是你的朋友?”
钟恒看了裴镜云一眼道:“你们认识?”
裴镜云微笑道:“我不认识他,但他好像知道我。”
钟恒疑惑道:“你又在卖什么关子?”
裴镜云拍了拍袖子里的口袋道:“他是来抢这匣子的。”
钟恒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掘墓人。
掘墓人将牯牛赶到一旁,又从板车上拿起一个袋子,点头道:“我是来抢匣子的。”
钟恒道:“你是冤魂集的人?”
掘墓人道:“曾经是。”
裴镜云道:“其实这匣子对我没用,所以我要是把匣子给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掘墓人从袋子里拿出一张金色的恶鬼面具戴在脸上,说道:“我是个掘墓的,可以帮你免费下葬,可惜你已等不到其他人给你好处了,因为你已遇上了我。”
钟恒看见掘墓人的面具,怒道:“你是鬼面人!你们将我朋友抓去哪了?”
掘墓人道:“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谁,更没有抓过他,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钟恒将拳一握,抢先一记重拳击出,口中喊道:“还想狡辩!吃小爷一拳!”
掘墓人没有躲,也握紧拳头迎了一拳。
当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的时候,一股劲风忽起,劲力向四周激荡,连远处的枯枝嘎嘎作响。
钟恒从来也不怕跟人硬碰硬,即便对方的武功比他高,内力比他强,力气比他大,但他总能凭着不要命的死缠烂打而化险为夷。
所以当钟恒的拳头与掘墓人的拳头相撞之后,在整个人被对方的劲力打得向后翻倒的时候,他突然抬起腿,以一个意想不到的姿势踢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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