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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还年轻,那时她也喜欢白衫白裙,喜欢直长发,她第一次碰见流年,刚刚开学。她上楼,他下楼。他跑得像流水一样飞快,撞到了她。陈莫菲一回头,他也回头着急说对不起。然后时间和空间像被瞬间凝住,流年觉得再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得过跟眼前这女同学认识来得重要。

“嗨!同学。”流年的声音有多么好听,时间可以作证。

“咳,”陈乔出声提醒,陈莫菲恍然大悟。

她尴尬得不知所以,“不知今天怎么了。”她说,“也许这两天太累了。”

流年看着她,他知道,她应该不是太累。她更像是像什么呢?流年垂下头离群索居的雁。

孤雁。

方草的葬礼上人并不多,但也不少。流年不停的在人群里搜索陈莫菲,到最终却发现事实让自己失了望。他打开车载音乐,放了一首毛不易的像我这样的人,车载音响里飘出毛不易低沉而抒缓的声音: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

他喜欢这首歌,于是将头枕在车座椅上,香烟在指点盘旋,音乐在车厢里流淌。他闭上眼晴,不想回家,不想打开车窗看外面的世界,不想回单位。

忧郁涨满胸腔,他有多久不曾这样深沉的叹息过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待人群散尽。流年也起身想要往回走。他轰动引掣,顺带瞄了一眼车窗外,方草墓地的方向已经没有人在,空旷而寂寞的墓园上方掠过飞鸟,翅膀像云一样滑翔,但很快又没入蓝天,消失不见。

风吹过树梢,发出低声而哀怨的呜咽。这是一个充满悲伤和寂寞的地方,人们将故去的亲人葬在里面,定期前来凭吊,他们看似还在人间,可,他们分明已经永远的离去。而眼前这花红柳绿的世界则跟所有埋藏在这里的人都再没半点关系。

流年叹息一声,突然间觉得发明墓地的人是一定是个长情而执着的人。据说古时有亲人去世下葬后,他的至亲会在坟墓旁边搭个棚子守孝。那才是真的怀念吧,我陪着你,而不是等我有时间了再来看你一眼。

车子无声的熄了火,他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车在这时候跟他犯起了别扭,他低下头,试图再一次启动它,然而当流年再一次抬起头来,却看见了陈莫菲。

他停下手里一切动作,静静的看着陈莫菲一步一步走上来,她什么也没有拿,一束花一把纸钱都没有,她两手空空。

车厢里音乐在无限循环,还是毛不易的声音:像我这样迷茫的人,像我这样的孤单的人,像我这样傻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

她走过去,站在方草面前。

车里的流年则坐直身体,风掀起陈莫菲的黑色风衣,她的乱发在风里纠结、飞扬、舞蹈,她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脸。

她好像瘦了,流年想。在这样一个空旷而冷寂的地方,她薄得像一片纸,仿佛风再大一丁点儿就可以随时直接把她掀到天上去。

流年的心紧了紧,他把手放在车门的扶手上。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出去。

陈莫菲捂着脸,一点一点矮下身子。不是什么春秋二祭,整个墓园几乎没有什么人,她可以放声大哭。

流年懂了,懂得了她为什么会没跟那些大队人马一起出现。

像她那样的女人,哭都会为自己选好时间、地点。

毛不易的声音听得他心碎,歌词也让他心碎,歌词据说也他写的,读起来就仿佛能让人肝肠寸断,更何况还要配上低沉的旋律。

陈莫菲单薄的肩膀在风里像叶子一样颤抖,流年皱起眉来,他握紧拳,把手复又放在把手上,哭得如此悲伤的一个女人,她本应该在这种时候拥有一个怀抱。可是他能给她这个怀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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