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务正业。
许是心思太重,再往后的糕点试做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几次刘大厨询问,陈迹都要愣上一阵才能回神。
刘大厨权当是公子在想“姑娘”了。
……
陈迹看着案板上失败的作品,与刘大厨复了一次盘,随后交代收拾厨房,他并急匆匆离开。
今天本是陈家与谈家官司的最后一次过堂,原本他是打算过去看看的,现在给别的事情分了神,自然没有那个兴致。至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其实也早已经有了定数了。虽然有“携权谋私”的嫌疑,但因为一个月以来的种种谋划,无论是民间舆论,还是大昭律上,陈文萱都是受了委屈的一方。虽然以后再嫁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到底不会“一纸休书”。因此,陈迹只需在家里等着自己请的状师带着结果回来,讼银也已经封好,就搁在前院屋子的圆桌上,而且比一开始说好的足足多了一倍。
话又说回来,一个家族的成长,最怕的也就是谈家姐夫这种蠢人了。大抵也是觉着陈修洁一贯老好人,于是读了半吊子书的谈家人并觉着“可以欺之以方”,再又近些年谈家在青州意的官场上多有投资,并有些看不起陈家了,以为陈修洁还是结亲时可以随意拿捏的七品小县令。
陈修洁这些年官声不坏,落在谈家眼里其实还是有些不上进,即使后来升了个青州通判,低调的也让旁人觉得是个没前途的,不然要是有心钻研,又岂会在通判任上熬了五六年都没个动静。再又登州陈家自陈修洁后也没再出个像样的人,因而即使是最不受待见的商贾人家,也开始嫌弃陈修洁。
谈家老太爷或许还能看的远些,奈何一众儿孙都是成长在安乐窝里的,又有些好事者从旁怂恿,如此种种,与陈家的关系也就开始朝着不可挽回的地步去了。即使老太爷想要缓和,到底抵不住一家子齐心协力的“拆台”。
因此当益都县衙过来送了消息,判了陈文萱与谈宁武和离之后,老太爷整个人仿佛瘫了半身,颓然坐在方椅上,扶着拐杖的手一个劲哆嗦。在他跟前是一众义愤填膺的儿孙,嚷嚷着要往青州府递状子,也有怂恿谈宁武赶紧写“休书”的……
老太爷着实觉着有些碍眼,喊了丫鬟扶他离开,期间有儿孙上前问他意见,老太爷呵呵笑了笑:“早前与你们说的许多,你们哪一个听进去了?如今再问又有什么意思?随你们折腾吧,老头子将死不远,还操这个心作甚……”
老人去后,有小辈忍不住出声道:“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却无人接话,看着老人背影,某几位谈家儿孙心下一慌,才想起来这些年,大事小事都是老爷子掌着的。
谈家小七谈宁溪看了眼人群中的二哥,摇了摇头,出门追上了老爷爷,搀着老人离去。
老人注意到这个孙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爷爷一直想家里能出个读书人的,哪怕姻亲里有个读书人也是好事嘛!”老人叹了一声,“过后你亲自去一趟陈家吧,算是替我老头子给人家陪个罪……”
谈宁溪点点头,说到:“我听爷爷的。”
……
陈文季到了陈家的时候,陈迹已经冲泡了好茶,早先对于被安排婚事的恐惧也已经退去,接过陈文季递过来的盖着益都县衙大印的文书,仔细浏览一遍,立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陈文季倒不忘提醒了一句:“谈家可能还有些波折。”
陈迹却不在意,“无妨了,我一直在乎的也只是我姐姐的想法,只要她心里没芥蒂,旁的都好说。”说到这里,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陈迹将文书收了起来,将红绸的银子递了过去,离开座位,抱拳敛容道:“这次有劳陈先生了。”
陈文季一愣,从座位上起来,还了一礼:“陈公子客气了。”
依着世俗对他们这些落在钱眼里状师的看法,大抵都不将他们看作什么好人,平常里或许也有人称一声“先生”,大多时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挖苦。
然而这一次与陈家公子的相处,平常也好,现在这一礼也好,他都能察觉到当中的诚心,并非作伪。最开始接下这桩案子,本也是因为陈迹几次三番的上门拜访,不然就陈迹往年那声名狼藉的样子,他也不敢接下。哪怕做状师的,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却也得谨记几分“圣人教诲”的。
再又落座,说得几句,陈迹亲自送了陈文季出门。临告别陈迹倒像是无意的问了一句“陈先生为何不走仕途”的话。
陈文季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没考上”。
对方不愿意说,陈迹也就不再问。这一次事情后,应当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回了屋子,陈迹拿着文书去见了陈文萱。
眼看着陈文萱骤然就红着眼落了泪,陈迹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姐姐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啊!”言语倒是有些怨自己,依旧是操之过急了。
陈文萱顿了顿,含着泪笑了起来,“委屈小弟了。”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但是姐你得开心啊,你要是不开心,我做这些就没什么意思了。或者我不应该这么急,应该跟谈家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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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萱打断道:“小弟做的很好了,能够为别人着想,不再是那个一根筋,无法无天的迹哥儿,这就很好了,姐姐心里可高兴。”
陈迹一时半会有些吃不准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了。
陈文萱止了泪,落在陈迹眼里,却还是心疼。
却也可见以前的陈迹无论再怎么顽劣,对这位姐姐都是心疼到骨子里的。
“这段时间姐姐都在家里安心养着身子,如果觉着闷了,想出去散散心,你去前院找申秋,我会叫他找人陪着你出去!”
“怕谈家要找我麻烦啊?”
陈迹摇头,“倒不是怕,不过毕竟是找人朝我下过黑手的,又在这节骨眼上。”
陈文萱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陈迹挠了挠头,莫名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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