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明与侯明玉离开后,陈迹拉了椅子,在炭炉边坐了下来,驱着身上的寒气,炉上茶壶喷着热气,壶盖拍打着壶沿,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半年,除却在床上躺着的时间,平日里他火急火燎、上蹿下跳做了些事情,成效都不大,大多也是看在他爹陈修洁的面子上,给他几颗甜枣。但经过最初一段时间的磨合,他手上那些“生意”因为“前所未有”,一时间占据了不的市场,某些人自然坐不住。因而借着他昏迷不醒,候明玉被禁足,宋清明对生意一窍不通的阵风,一部分人选择了出手。尤其与陈家结下梁子的谈家,应当是这一场瓜分中最大的赢家。因为“陈文萱案”受到影响的损失,大抵都已经拿了回来。而且入手了几座铺子,都是谈家早已心动,却碍于“大家都是熟人”不好下手的繁华铺子。如今过了陈迹的手,倒无这种障碍了。
陈迹醒过来后没有立时针对这些事情做什么,之前走的脚步太大,也算是扯了蛋。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倒也趁机精简一下,对整个队伍建设也是好事。而且一早他打定主意要其实都是“登莱水师”的外包权,以及这个“官身”背后的庞大利益。
毕竟大昭轨迹与他所熟知的大明末期大致在一条线上,虽有偏离,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因此就他而言无论是以后真走了狗屎运成了“救世主”,还是单纯的为自己谋一条后路,拥有一支强大的船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如果最终没办法揽来“登莱水师”外包权,他也会派出可信之人“无所不用其极的组建”一支“海盗”。
有些话,陈迹没办法与旁人说,不然恐怕要被当作“妖言惑众”的妖人给砍掉脑袋。只是心里那种紧迫感,其实已经不容他再循序渐进了。他需要很多银子,也需要很多人。如今摆在他眼前的,即是一个近乎难解的困局,何尝又不是一次机缘?
即使被扣上发“难财”的帽子,他也觉着必须尝试。何况来到郑家凹的这些人,他只是在让他们活命的前提下,给予更多的选择而已。毕竟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的人,灾后即使能回到原籍,到底也是“流民”了。朝廷如今的能力,根本顾不过来。
因而在给这些人活命选择的同时,他也需要朝廷一部分人的默许,至少山东境内要承认这些灾民身份的“合法性”。日后有可能,陈迹还会争取将这些人送往高丽、辽东等地,充实人口的同时,自然也是戍卫家园。
……
收起一堆有的没的,陈迹起身朝屋外走去。山包上,早前修了个俯瞰整个郑家凹的亭子,这会看过去,整个工地已经有了样子。原本荒芜的土地上新建起一排排整齐的屋子,人影绰绰,若不是提前知晓,倒也不能跟灾民联系到一起。
眼下位于中心的大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部分人,穿着甲胄的士兵也往那边赶过去,偶尔风向对了,零碎的也听到一些散碎字眼。
陈迹看了一会并收了视线,桂春从后方过来,手里抱着一件大裳,目色担忧的看着他。
陈迹笑笑:“明天我有事出去一趟,老爷忙完城里的事,若是问起我来,你给我打个埋伏。”
桂春皱着眉,忧心道:“少爷,我不会啊。”
“嗯,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桂春立时又换了说辞:“可是,我也不敢骗老爷啊。”
“没让你骗,实话实说就是了。”
“哦?少爷,那我应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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