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可是,到头来,不也是这样子了吗?”锦李回应初若的时候,话中的欢喜是听得出来的,“从此以后,我的喜怒哀乐,还真的就是因为他了。”
因为他,她从此一生再无春秋,只余夏冬。
“其实,我偷偷给自己准备了嫁衣,很早就备好,就等着嫁给他,可是,那嫁衣,到底还是没能穿上。”眼中的落寞,忽而就如日暮落下一般,半壁的天色,一下子就昏暗了。
“那就穿上,穿上那嫁衣,去找他。”极快道,初若看着阿宁,手落在了她的脸上,一下一下轻抚着。
“嫁衣……我没有带上……”哭泣了起来,阿宁那眼中的泪,立刻落下,好不自责。
“没事,我让你却给你带来。”当即拭去了阿宁眼角边的泪水,初若道。
“那,你一定不要忘记了。”闻言,阿宁看着初若,认真的嘱咐道:“一定不可以忘记了。”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承诺道,初若表情很是认真。
闻言,阿宁一下子就安心了起来,眸光有了迷离之色。
“我死后,把我葬在了他的身边,我想离他近一点不想让他找我太久。”泪痕烙印在眼角,阿宁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那锦被之下的手忽而伸出握住了初若的手,祈求道。
“好!”利落的一个字,初若看着阿宁的手,转而两只手捂着她的手,慎重道。
明明是藏在锦被里面的手,可是却冰冷一片就是自己的手,都比她的手要热。
“谢谢你,这些日子,这些话,一直憋在了心口,我真的难受得很,可是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和谁说?如今,一股脑的都吐出来,真的,好受了许多。”看着自己的手被初若握紧了,阿宁的声音,很轻很轻道。
闻言,初若的鼻子一酸,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疼。
“桃子……桃子,怎么还没有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明显就是苟延残喘,阿宁的眼神里面完全就没有了光亮,她迷迷糊糊的看着那门扉,摇摇晃晃。
“天越来越黑了,我……看不到,桃……”几乎就是无声的呢喃,阿宁看着门扉,眼中最后的眷恋之色,到底是失去了焦点,眼底的无奈之色,到底是被那合上的眼皮遮住了。
控住不住的哭声,到底还是回响在了殿内,初若看着眼前的人离世,说不出的悲伤,眼中的泪珠,一大颗一大颗的落下心口的哽咽,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后,源光将初若护在了自己的怀中,任由她嚎啕大哭着,任由她痛苦得不能自已的拍打着自己。
这女子,不是多么的风华绝代,亦不是多么的倾国倾城只是用尽了一生,去爱一个男子到最后,带着一腔的相思去另外一个地方,寻那个男子。
门扉处,阿里无力的靠着身后的门,眼中悲伤一片,那拼命忍住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忽而一个轻颤,如落星一般的快速坠下,打湿了地面,形成了一个圈。
自始至终,他就没有离去过,一直都是躲在门口他不敢在里面,不敢看着阿宁死去。
一直以来,就未说出口的秘密彻底埋在了心底,尘封一片那秘密,他再不敢去触碰一下,但凡是触碰了,那必定就是心碎至极。
他这一生,独独在意过两人,可如今,这两人,为着大义,为着私心,都离他而起从此,他的山河日月,再无光华阿里觉得,他这一生的永夜到来了。
“啊”心中的悲伤,一旦压抑到了极致,那么人也会瞬间就崩溃,压抑不住的伤痛如同如影随形影子,迎面排山倒海的袭来阿里抱着自己的脑袋,身子一点一点的下滑,最后颓废与地上,手狠狠的垂着地面,低吼的声音,紧随而来。
他怎么就这么的迟钝?
她这日日夜夜的变化,他看在了眼里,哪里就是活人该有的姿态,活脱脱就是打算寻死的模样。
那日,他和她匆匆而来,看着初若与那郑云白的恩怨纠葛她说:“阿里,你快些去告诉摄政王,这里,我看着,若是她被抓了,我也会留下记号的。”
没有多想,他也就听了她的话可是若是那时候,他可以多想一些,那么就会明白,其实,在那个时候,阿宁就没有打算要活下去了。
用自己的命,去让那楚国的帝姬愧疚,然后将澜沧交付,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啊而至于她,终于是可以去见久云了。
那个人死了,可是却鲜活在她的心中,午夜梦醒时分,他守在她的身侧,总是可以看到她眼角残留的泪眼,让他心酸得很。
其实人死,好好活着,难道就不成吗?
他急切万分的去通知,却未想,半路就碰到了,他的心中是有些侥幸,想着,这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了,那阿宁,就不必以身犯险了。
最快的将人带过去,可是到底还是慢了他是一个大夫,脚力比不那些武家子好,来的时候,就看着阿宁倒在了初若的神色,他现在都还记得,她的脸上隐隐有着欢喜。
那是处理好了一切之后,终于可以去将心上人的欢喜。
那一瞬,他终于明白了,她……不想活了。
这个世间,没有了那个人赵久云,她阿宁,就真的没有了皈依,三千世界,大好繁华,于她而言,不过就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境,苍白无力得很,哪里就有什么大好的光华。
……
“我会带她回去的,她想去的地方,我知道。只是,希望公主记得,曾答应过阿宁的事情。”男儿有泪不轻弹,便是到了伤心处,那抹一抹泪珠,也该是要振作了起来,毕竟,她接下的事情,他还要亲力亲为的为她打理好了,不然的话,谁又能安排得合她的心意呢?
她啊,平时看着好说话,爽快利落可是一旦遇到了那人的事情,就定是要做到最好,不然,就会成为心里面的疙瘩,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如今……她要完成和久云,那生不同寝,死同穴的执念自然含糊不得的。
初若泪眼朦胧的看着站在门扉处,挡住了大片曦光的阿里,他的背后明明是晨光一片,可周边却无端的黑暗了起来如他的心,一片漆黑。
阿里的表情看不出清楚,初若压抑着自己的哽咽,点了点头。
一旁,刘庸看着这场面的悲欢离合,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人老了,到底是经不住这些的。当即,他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经过门扉,要与阿里擦肩而过的时候,道了一声,“去看看她吧。你知道的,她死前,想看你一眼,等不到,就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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