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张家三小姐像是跌入异世的两半魂魄,唯有合在一起才是她张容瑾。
亦或是她就是张家三小姐,张家三小姐就是她。
张容瑾不愿再去细想了,那梦中,
东阁娘娘,厘昭,馆陶公主,奉茗,殿下,姊妹……
她不该再去刻意追寻,如今,她连凤佩都丢失了,便没了能与家乡相联系的事物,如何还能回去?
既是如此,不管在哪里,她都得活下去,曾经她在那样的生活中尚能咬牙挺下来,如今,难道反而不能吗?
张容瑾握紧手中酒罐。
厘昭说,她就是张家三小姐,那她便信他,做这廷尉府的张家三小姐。
梦中,与张琮打闹时的肆意快乐,与厘昭再见时的悲恸绝望,请求张释之不要将厘昭除族的撕心裂肺,仍历历在目。
那她便信他,她相信他不会害她。
张容瑾将酒放在几案上,封了口。
“繁弦。”
“奴婢在。”
“我记得,我有一把随珏剑的,放在了哪里?”
“小姐?”
张容瑾抬眸看繁弦,
“怎么?”
繁弦道:“小姐,您可是记起来了?”
张容瑾垂眸道:
“没有,只是想起有这把剑罢了。”
繁弦的表情有些落寞,
道:“奴婢这就去取。”
“还有,将院中的婢子们都遣出去。”
“唯。”
张容瑾站在院中,身上是单薄的春衣,她却丝毫不觉得寒凉。
繁弦将一把剑双手奉上,呈给张容瑾,
张容瑾握着剑身,只觉得这剑万分熟悉,似乎是这具身体记得它。
张容瑾道:“躲开。”
繁弦忙退避。
张容瑾拔剑出鞘,寒光乍现,明晃晃地照在张容瑾面上。
张容瑾提剑挽了个剑花,剑风凌厉,割断枝上新叶纷纷扬扬地落下。
衣袂随她动作翩飞,刺,起,转,归。
破开墨夜宁静。
她转身,剑在她手中转过,手腕下意识用力,握紧剑柄,剑光粼粼如曳水光中,似琵琶铮铮一声断裂帛,似长风凌厉贯苍穹。
她似乎是天生就会使剑,摸到剑柄,这具身体便下意识地握着剑而起,是惯性使然。
她将梦中男子教给她的一招一式都尽数使出。
剑破风发出的声音响在她耳畔,
张容瑾转身,剑在她手中生花,转过剑几圈,将剑指在屏镜面前,只是一瞬,屏镜虽有惊赫,却未躲开。
张容瑾素手挽了个剑花,快得看不清手势,猛地将剑架在奉茗脖子上。
奉茗大惊,猛地退后,又猛地跪下。
张容瑾提剑刺之,剑堪堪停在了奉茗额前三寸处。
奉茗早已面色一白。
张容瑾收剑入鞘。
“起来吧。”
奉茗闻言睁开眼睛,见张容瑾淡然立在夜色中,看着她。
奉茗忙爬起来道:
“奴婢,奴婢胆小,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
张容瑾笑,拿起石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
“胆小吗?平日里,我见你胆子挺大的。”
奉茗道:
“不知小姐为何出此言,奴婢,奴婢一向是胆小的,是小姐您没注意。”
张容瑾笑了一声,看着奉茗道:
“那你该向屏镜学学,屏镜的胆子倒是大,我的剑都指在她眉间了,她都未避开。”
屏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
“奴婢不是胆大,只是相信小姐罢了。”
奉茗忙道:
“奴婢,奴婢的胆子着实是小了些。下次,定然不会了,奴婢心里,也是相信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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