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从来不知道一个帐篷可以住进68个人,无家可归的人瑟缩在一起取暖正好腾挪出空余的地方能够给苏江挪步,她穿过这些面容凝重而又绝望的人群看到另一头的莉莎正在给他们做检查。
她也开始做检查的准备,分配给她的都是上年了年纪的老妇人,考虑到外面的风雪很大,她不希望因为做检查而让老妇人们生病,所以她尽可能的快速,人在投入的时候经常会忘记很多,比如伤口,比如自己的状态。
她弯腰拿着听诊器听心音的时候,肌肉收缩胸腔传来一阵绞痛,她有些痛苦的咬下嘴唇按住自己的胸口,正在被检查的大妈见状连忙扶住她:“孩子,你怎么了?”
苏江费力的抬头看着那个叫她孩子的苏联大妈,她的脸上刻满风霜留下的痕迹,她的眼里有着长辈对后辈的无言慈爱,苏江摇摇头表示没事。
另一位在后面排队的大妈见状取来杯子,似是想到什么稍加清洗后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大妈的神情有些紧张,她不希望这么善良的孩子有事,可她说的俄语,那孩子听不明白,她不是苏联人。
确实苏江没有学过俄语,虽然她被滞留在苏联,但她的语言环境大多是德语,她听不明白但看肢体语言她能猜,她能感受到大妈对孩子,对她的善良,她接过水杯捂在手里,太冷,她裸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快要被冻掉。
“喝…冷…水…凉苏联大妈见她没有喝的意思边动手比划边道。
苏江能捕捉到一些简单的关键词,她看懂大妈比划喝水的动作,她猜这应该是提醒她天冷水凉的快,事实上就在她们说话间隙捂在苏江手中的杯子已经凉下温度,她仰头喝下半凉的温水,她感到胃瞬间暖和很多,小小的休息一会后,她抓紧时间检查这个递水给自己的大妈。
“阿姨,您有点营养不良,没什么其他问题”苏江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感觉自己快要昏厥的时候吃一颗”
苏联大妈也听不懂苏江的话一直推脱,她看着苏江比划着晕倒和吃糖的动作,像是想起什么,默默接过她手中的糖果:“我…小…诺卡…喜欢”
苏江凭借着捕捉到的不完善的词汇,试着理解大概,她猜这位苏联大妈应该有个叫做诺卡的孩子,很喜欢吃糖果,看年龄,她猜应该是她的孙子。
“那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多带一些”
“不…我的诺卡永远的沉睡在斯大林格勒”老妇人摇头笑的惨然。
苏江听懂了这句话里的斯大林格勒,因为她被滞留在这里每天听到的最多城市名词就是斯大林格勒。
这个地方对希特勒来说是一个关键的地方,而斯大林同志也下死命令决不允许以自己名义命名的城市被夺去。当权者的博弈是为本国谋得出路,却也是无数家庭的血泪,年轻人受到召唤决心为祖国奋力一战。
苏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知道沉睡在苏联的除了老妇人的诺卡,还有比尔,她也不知道老妇人最终有没有见到诺卡最后一面,她所能做的只有安慰不去过多的追问,仿佛不提起悲伤,悲伤就不在悲伤。
“阿姨,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我的诺卡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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