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泛白,苏江徒步走回村庄时农场里的鸡开始打鸣,她瘫坐在门口敲门,原以为起码要等一段时间才会有人回应,没想到敲门声只响了五次,门就被打开,一个小小的人影扑入他的怀里,维奇抱着苏江久久不愿撒手。
这铺面的暖意化解她面上的风霜,她拍拍维奇的小脑袋安慰:“怎么啦,姐姐不是回来了?”
维奇摇着头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他们说姐姐这么久不回来,一定回不来了,哥哥也是这样的”
维奇哭唧唧的泪流不止,“不是说要做小男子汉的吗?小男子汉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流泪呢?”
苏江蹲下擦干他脸上的泪痕,维奇奶奶见到她平安回来去厨房加热晚餐的汤:“维奇让姐姐去火炉旁暖暖”
维奇连忙推着她去烤火,她确实冷极了,饿极了,也累极了,苏江疲软的坐倒在火炉旁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医院和街道上血腥的味道仿佛还停留在她的鼻腔。维奇爷爷浑厚手覆在苏江的头顶。
“爷爷,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关于…关于骡子…我很抱歉,我没有任何理由逃避责任,是我没能给您带回来它”
“没关系,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维奇爷爷回道,厨房正在热汤的奶奶不安的问:“我们听到市区的枪声阵阵,你这么久没有回来,我们很担心,你受伤了吗?”
苏江摇头:“没有,是德国人打过来了,我们的医院被征用,我没事,他们还指望着我们缝合他们的士兵呢”
市区的枪火声他们这么远的乡村都可以听到,维奇奶奶觉得事情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这孩子一定是在报喜没报忧,她盛起冒着热气的浓汤送到苏江手上,苏江诧异的起身恭敬的接过来,奶奶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这么的拘束。
双手接过浓汤的苏江早就饿极了,奶奶没有把汤热到烫舌,而是十分体贴的温度,她仰头一口气喝掉大半,奶奶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慢点孩子,锅里还有,别呛着”
苏江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真的太饿,她在风雪里走了太久,鼻子红彤彤的,维奇问:“姐姐没有了骡子怎么去医院呢?”
“我起的在早点就好”苏江回道。
奶奶不同意她继续在市区工作,她认为:“市区已经不安全,还是不要再回医院的好”
苏江摇头:“辞职我们吃什么?”
维奇爷爷:“如果你坚持要在医院工作,还是申请职工宿舍吧,来回路程太远,现在又乱,路面一定不安全,为一点蝇头丧命不值得”
市区不安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守在家里只有饿死,结局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不如让她在医院挣扎,好歹能换得一家人的温饱,不过爷爷的担忧也是不可规避的问题,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在省这点钱。
黎明是苏江的晚安,她的睡眠很浅尽管维奇没有来打扰她,她还是被隔壁的犬吠扰醒,简单洗漱后她看到维奇正在巡视家中的鸡舍,最近村庄经常失窃,偷窃的人有邻居也有从战场上逃下来的逃兵。
为捍卫食物农民大多会选择与逃兵较量,哪怕逃兵的手上有枪,因为食物在战争的时候尤为要紧,它不仅关系到自己的生死,更关系到全家的人的生死,对爷爷交代的巡逻任务维奇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看着维奇小小的身影阅兵一样的站在农场里,她低头笑笑回房间收拾行李,真正收拾起来她似乎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这里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只有床底的药箱,她取出药箱底层的手枪。
这把枪躺在她手上静默无言,手枪是这里能保证她安全的东西,可惜自从这把枪归她后子弹就从未出镗过,她想起这把枪的主人,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死在那个山洞里,这是他的选择,她没什么好为他感到悲哀的。
中午维奇一家围着火炉用餐,他们的食物是一堆烂叶,汤里飘着苏江叫不上名字的蔬菜,唯一的荤腥是鸡蛋,苏江将要离开维奇奶奶特意从鸡舍取来今早母鸡下的蛋,餐桌上只有餐具交叠的声音,外面的寒风凛冽,现在小偷和不法之徒很多,维奇爷爷不放心鸡舍那只会下蛋的母鸡,快速的吃好出门去查看鸡舍。
鸡舍传来母鸡上下扑腾的声音,天寒地冻母鸡按理不会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维奇爷爷抄起角落叉草的尖叉小心翼翼的靠近农舍。苏江草草吃完追上爷爷的脚步,她看到提着尖叉蹑手蹑脚靠近鸡舍的爷爷。
咔哒
这细微的声音她太熟悉,是枪打开保险栓的声音。
鸡舍里有人,那人手里有枪,他们一个老,一个弱,面对持枪的小偷体力悬殊太大,苏江在脑子里快速判断完眼前的局势:“爷爷,这个时间不要铲草了,快回来吃饭吧”
说完她拽着维奇爷爷的胳膊死命的将他往屋内拖,回到屋内后苏江关上门后挪来桌子抵在门后,维奇爷爷:“有人正在偷我们的鸡,如果我不出去制止,以后我们将连鸡蛋都没有,更别说荤腥”
“丢失一只母鸡和丧命孰轻孰重相信您心里一定有数,那个人有枪,我听见了”
“你确定?”
“我不会听错,我非常确定”
“你们都上阁楼去,快去!”维奇爷爷握紧手上的尖叉,他知道一个有武器的小偷不会甘心只偷一只鸡,他一定会想要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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