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壮实看着最前面那一排的中间位置,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我估计是被传染的。
“你没事老瞅他干啥玩意儿?有那时间你还不如跟俺唠唠嗑嘞。”
刘壮实听后顿悟,使劲点头——我觉得他这人算是被张硕给毁了。
二零一一年三月十三日
今天阴天,心情不是很好,心情一不好我就想不开的去上了他的课——当然也是因为我太久没去上他的课了,良心上也多多少少有些过不去了,所以我就寻思着去打个招呼,但我估计他肯定是不记得我了,虽然说他这这已经是第二次教我们了。
不过他记不记得我也无所谓,对于我这种经常逃课的人来说,不记得也许更好呢。
说实话是我做的有些过分了,毕竟他都是第二次教我们了,我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逃他的课,但是,讲真的,我并不是刻意逃他的课,我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在课上,他总是在那讲跟他所教专业无关的东西,把大部分的时间用在陈述他对社会的不满和对美国的向往上——虽然他说的有些是实话,但任谁,最起码我吧,听多了也会烦的,况且我来这里也不是来听你抱怨社会的。你抱怨社会也就罢了,但你还不能提出一些具有建设性的建议——大概这也就是你的能耐了。
每次听完他讲课我总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花点时间多了解一下自己并改进自己,而要把大部分的精力花费在了解他国的历史文化上,然后去努力的徒增羡慕呢?
我们很了解他们,却一点儿也不了解自己——可是一个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国家,有什么资格去和别人竞争。
我有的时候都在心里乞求他、乞求学校、乞求社会行行好,希望他们别把课本和课堂全部西化,希望他们还能够留一点我们民族自己的东西,毕竟,我们自己的东西也不差。
反正就是这样的情况了,然后我就不怎么喜欢,但今天我还是来了,不过,来了我就后悔了——我是得多无聊才会想起来来上他的课。
他今天用了四十三分钟五十二秒点了一百九十七个学生的名字,对于没来的学子们,他还较真的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到了该下课的时间了,他又在用生命拖堂,我怀疑他可能是遇到什么不幸的事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想不开,再然后就是我因为没能吃上饭,所以整个人就开始抑郁了,心情和生活一下子就进入了恶性循环阶段。
二零一一年四月十八日
今天平淡无奇,我也有好好听课,没什么需要特别记录的,可能是太无聊吧,我在课上老师滔滔不绝的讲什么“《中庸》《道德经》······这些经典,只要有文化的一读立刻就会被它们吸引······”时想到的却是“您说的没错,可前提是有文化啊”。
这样看来我是个逗逼没错了。
二零一一年四月二十九日
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说是不是当一个人被社会捧得很高时,此时不管他说的什么都是名言,都是所谓很出名的话啊?
我想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吧,要不然,我想我们也不会被要求使劲去记住他们说的那些不怎么有意思的东西了吧。
我还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你说我们这些人明明是来学校里学思想的,可为什么我们还要被要求生硬的去记忆那些名人的生平事迹,就连他哪年哪月哪日做了什么都要记住呢?我真的不知道花费大量的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有什么用,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多发发呆,思考一下人生,这样,我兴许还有所感悟或是独道的见解呢。
所以,为了想明白这个问题,我有三天没去上课了,看来在走出这个校门之前我是不可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了,那我还是先放放吧——很多问题你不去想时它也就明白了,你去想时它就偏不让你明白,这就像是所有的一闪即逝的灵感一样,你想要它的时候它就任性的躲在深处,任凭你怎么呼唤它都不出来,而当你不需要它时它又会像只讨厌的蚊子那样在你的大脑里嗡嗡的乱叫,使劲扰乱你的思绪。
所以就先这样吧,先搁置一下这个问题,况且,我明天也得去报个道了。
二零一一年五月六日
“君儿,帮我打个到呗,俺今下午不想去了。”
成灰看我从床上爬了下来,他连被子都懒得掀开就冲我嘟囔。
“我下午不去,我还想让你们帮我打个到呢。”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成灰有些生无可恋。
“啊,你也不去?我想睡觉。”
“睡吧,没啥大事。”
我的心在遇到这种事时一向比较宽。
“我也不想去了。”张硕听到我俩的对话,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倚在墙上,无辜的看着站在宿舍中间的我,语气里因为被闹钟吵醒还满是散不去的起床气“那老师说话俺都听不懂。”
“恁都不去了?那俺也不去了。”
壮实的立场一向坚定——对于自己到底属于哪个组织他还是很清楚的,我们都不打算去,他自然也不会抛弃组织。
“别啊,都不去不太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的嘴里有点发苦了。
“我别的不怕就担心这个老师点名——对了,君儿,上节课老师点你名了。”
听到张硕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我的那种苦涩就更深了——哥,你下次能早点告诉我不?
“成灰你怎么还不起?”
我看李成辉他是彻底放弃挣扎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是都不可能去了——他现在连头都蒙上了。
“壮实,要不咱俩去吧——哎,这次我们俩给你们俩答到,下次你俩去,咱轮换着来。”
我最终想到了这个方法——我们之所以不让王智和张天佐帮忙,是因为我们实在是都太清楚了——天佐的品性在那摆着呢,他不硬拉着我们去上课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所以这种事就不要去难为他了;王智吧,他是不惜的跟我们为伍,他不求我们,我们也自然不能去求他,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不过,这个办法还不错,最终我和壮实去上了课,剩下那俩在宿舍养身体。
二零一一年五月十四日
“哥,咱今天去上课吧。”
“你今儿个这是咋想滴?”
一听壮实开口提上课,张硕就立刻停下了扒泡面的手,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那意思是你咋这么想不开呢——反正我是这么解读的。
“因为我今儿个听人家说'迟到毁一生,早退穷三代'。”
壮实他是真实诚,什么“谣”都敢当真,什么“假话”也都敢相信。
“俺又不迟到也不早退,俺只是不去上课。”
“恁就去吧,为恁后代着想着想。”
壮实的小农思想也很根深蒂固。
“俺没有后代,俺不去。”
壮实磨了好久,我和成灰也帮衬着,张硕这才一边嘟囔着“恁咋今天都想不开”,一边不情愿的背上了书包,我们半拖半拽的把他拉出了门。
“哎呀吗呀。”
走到半道儿,张硕猛地停下了脚步,放开大嗓门就叫了起来,我们也紧跟着停下了,疑惑的看着他。
“哥,咋地啦?”
壮实最喜欢关心人了,有他在就完全没有我们开口的必要。
“俺忘了带笔记本了。”
“笔记本?恁还有那东西?俺整天跟你在一块儿,俺咋不知道?”
“哦,对了,俺压根就没有那玩意儿。”张硕恍然大悟的拍拍大脑袋,咧着大嘴笑着继续往前走“还把俺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哈哈哈。”
……
我算是开了眼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还有人能记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笔记的,啧啧,能有人活到这种境界也是一种能力,我李君生这辈子能碰到这么个活宝也就不去抱怨啥了——这大学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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