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徐宁道“黎娘子不必客气,这是苏某人应该做的,礼部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就等明日云及前去参加考核了,考官是礼部尚书,他为人坦诚,学识不俗,和樗夫子是同届进士出身。”
“多谢苏大人。”黎清起身对苏徐宁行了一礼,苏徐宁连忙道“黎娘子不必,这是苏某之责,云及毕竟也是我上举的,所以不存在什么感谢之类的话。”
“明日一早便有车架来接云及考核,核查的是云及的方方面面,所以大概日落十分,云及这孩子才会被送回来,黎娘子且放心在驿站等待。”
黎清点点头,送走了苏徐宁之后。她与云及说了许久的话,将大致的流程都估测了一下,也好让云及心里有个底。
他们初来乍到,对朝廷的官吏以及整个制度体系都不甚熟悉,万事须得小心,谨防得罪人。
云及是布衣子弟,毫无背景可言。何况他的人生还没有完全打开,切不可在此时封锁了出路。若是苏徐宁没有举荐云及,云及大可以自己好好按部就班,去到学院,继续学习,一步一步考上来。
可一旦入了官家的眼,云及今后的人生势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黎清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云及如果被官家待制了,他就不能再单纯的学习,他将提前面对整个官场,哪怕起初做不了官,可是他为学的目的就已经不纯了啊。
这是学者之大忌。
云及的三观尚未完备,绝对不能就此而葬送了他一切的单纯。
如果这样,黎清这辈子就不会再为他这般努力了。
“小白,如果娘要你回到十里塘,或者是你只能二十岁之后才能进入官场,你可愿意?”黎清坐在椅子上,神色严肃。
云及第一次见到黎清如此的神情,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回答道“我听娘亲的。”
“我知道你与旁人不一样,你早熟,却在我和你奶奶面前表现出幼稚的一面,在外强势,将所有的柔软都留给了家人,我很看重你这一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也将成为你的弱点。”黎清颇有语重心长,她还是第一次当着云及的面揭穿他。
云及这个孩子从黎清刚来时,她所吸收到的记忆之中就已经显现出了端倪,这个娃子不不简单,过分的早熟了。
黎清将这样子的表现都归结于云及因为家庭环境的缘故而早熟。不过现在她想思考的是,云及出现这样的状况不一定完全是家庭缘故。
在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云及就在逐渐的发生质变了。
可笑的是黎清还以为云及没有王礼越那么高的思想觉悟,是她太过于盲目自信,代入了前世的某些特质,先入为主而下了定义。
事实上,人远比想象的更复杂。
“孩子,你才十岁呀!娘亲希望还是孩子的你有快乐的童年,而是满腹心事,伤春悲秋,那不是你应该拥有的东西。”
云及忽的鼻头一酸,飞扑到黎清怀里,哭道“娘亲。”
原来她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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