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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此时的下跪并不是放弃了尊严,而是在表达他们这群一无所有又重获自由的人的最真挚的感谢之情。

与他们交谈过后,丰鸿知道他们中大多数人是这附近居民,还有三十余人是被这石门寨在路上劫来的路人。

吃饱了饭,那些原本居住在附近的百姓互相搀扶着向山下缓缓的走去,心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感觉,被匪寇抓走这么久,只怕家人早已认为自己死了,也不知家中如今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余下的三十多人,在丰鸿的安排下将匪寇们缚上双手连在了一起,还有人抬着只留一口气在,眼中满是灰败之色的杜刚和自废武功后无力起身的丁鹏二人,准备向山下的甄家庄出发。

快要走时,丰鸿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几日给他拉车的只是一匹很普通的马,无论是负重还是脚力都明显不是太好,相比起来,匪寇们抢来的战马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唤过方才的老匪寇问道:“你们抢来的的战马在何处?”

……

在老匪寇的带领下,丰鸿来到了厅后一片栏杆围成的马圈,看着这马圈的大小,能看出这些匪寇们对这些马是真的很爱惜,竟然在寨子里还能开出来这么大的一个马圈,若不是缺少器具,说不定还会给它们搭建一个漂亮的马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单的圈起来。

这些马都显得矫健有力又极有纪律感,此刻都聚在马圈前面,安静的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丰鸿。

丰鸿看了片刻,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这几十匹马不知为何,竟全都聚在马圈的前面,明明前面的马已被挤的站都站不稳了,后面的马还是拼命的往前挤,连粗木组成的栏杆都快要阻挡不住,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他纵身跃上一根木桩,向马圈后方看去。

只见后方大半的马圈,都被一匹躺在地上的赤红色大马占据,它懒洋洋的躺在干草堆上,尾巴极为舒适的甩来甩去,对丰鸿的注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丰鸿有些奇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躺着睡觉的马,他回头看向身后的老匪寇,那老匪寇急忙说道:“大侠,里面这匹恶马也是我们当家的……也是杜刚带回来的马,不过这匹马可不是抢来的,而是主动跟着他们回来的。

据说当时弟兄们想牵它回来,被踢伤了不少,就连杜刚也制不住它,没想到弟兄们都已经放弃准备走了,它又自己跟了上来。

但它在这马圈里呆了一月,整日里只知道欺负别的马,对草料也是极为挑剔,挑挑拣拣,赶也赶不走,像个大爷,若不是杜刚喜欢,弟兄们早就想偷偷捅死它算了。”

听了这话,丰鸿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纵身在身前的马背上连点数下,落到了这匹躺着的赤红大马旁边,老匪寇惊了一跳,急忙向里面喊道:“大侠小心,惊了它睡觉,它是要踢人的!”

丰鸿看着这匹马,越看越是喜欢,这匹马只是躺在地上,但看起来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又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健美之极,不知道站起身来又是怎样的雄健。

赤红大马睁眼看到面前的丰鸿,抬头极为不屑的打了个响鼻,然后又把头躺了下去,好像懒得理会他一样。

丰鸿把手放在它的头上轻轻抚摸,微笑说道:“起来。”

赤红大马马躯一震,突然变得惊恐不安起来,它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听话的任由丰鸿抚摸自己的脑袋,却真实的感受到了一股浓郁冰冷的凶煞之气笼罩在它全身,让它瞬间就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这马极有灵性,它听不懂丰鸿说的话,却感受到了那让它惊恐不安的煞气正是从它面前这个温和青年的身上传来。

丰鸿自出生以来,体内就有一股阴寒可怕的煞气,但这煞气一直被师父以深厚的功力镇压在他体内,并且自他习武以来,就教给了他压制体内煞气的高深心法。

但出山之后,少年血性的丰鸿在一个男人的邀请下释放出了他心中的杀性与煞气,以杀戮镇压他眼中的不平事,他从灃州之南杀到灃州之北,无数匪寇倒在他的剑下,黑白狩猎者之名震慑大半个灃州,最凶残的匪寇也害怕听到他们的名字,而做到这一切,他只用了一年而已,可他体内的煞气却也因此变得难以控制起来。

这马实际上已通人性,它感受到了面前这个温和的青年实际上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因此它下一刻就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

马群骚乱,数十匹温顺的战马纷纷惊恐的闪到两旁,不敢与那匹赤红大马靠的距离太近,老匪寇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匹比其他战马还要高出一头的马大爷温顺的跟在丰鸿身后。

丰鸿带着它走出马圈,突然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它的胯下,再看看圈里其他的战马,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

驯马是一件极有难度的事,因此为了让战马变得更加温顺,驯马人往往会选择煽了它们,但这匹马却不知为何没被煽掉,这可能就是它趾高气扬的欺负别的阉马,并且野性十足的原因吧。

看着刚才还对自己一脸不屑,此刻却如同小狗一般乖巧站在自己身边的赤红大马,丰鸿抬手摸了摸它的马脸说道:“以后就叫你赤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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