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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宗和秦尧白离开后那名禁军小统领才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处流下的血迹,看着远处向圣安殿走去的秦宗,眼神中恶毒之光充盈着暗棕色的瞳孔。

“林同,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那名小统领转过头去,赫然他便是那道声音中喊到的林同。

“大统领!刚刚有一人带刀进入了圣安殿,属下未能阻拦,请大统领降罪!”林同转过身来,对着来人单膝下跪,此人赫然就是天安城禁军大统领慕容青烈,统率着整整五万禁军,维持着天安城的秩序法则。而慕容青烈本身的实力,亦是高达十一品。

然而,慕容青烈听到林同说有人带刀入皇宫,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人,急切地问道:

“那人是谁?身材如何?样貌如何?衣着如何?”

慕容青烈的连珠四问让林同有些发闷,但很快便清醒过来,恭敬地回答道:“那人属下并不认识,是个生面孔,但应该是个王爷。不过却极其雄壮,身高八尺有余,留有几缕细髯,身穿着一袭血红色蟒袍,腰间佩刀。”

“什么?血红色蟒袍?”慕容青烈听后却是大吃一惊,但很快便释然了。

“大统领,那人……他到底是何人?”林同有些诧异这位掌控着天安城安危的男人,现在的他与平常很不一样。

“血色当底,九蟒纵横。三千里战争,百万颗头颅。”慕容青烈淡淡地说了几句,刚开始林同还不明白慕容青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两句话却让林同脸色大变。

“他是……靖远王?”林同嘴角处有些凝固的鲜血和他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怪不得那人敢带刀进殿,怪不得身上穿着太安皇朝唯一个一件九蟒五爪血红袍,原来他是战神啊!

慕容青烈拍了拍林同的肩膀,似乎看出了林同在担心什么,开口说道:“放心吧!王爷已经教训过你了,那么这件事对他来说就算是过去了!你也别太在意。”

慕容青烈劝慰了林同一会儿便离开了,这件事需要林同自己去想明白,他也只能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

由于林同之事的影响,秦宗算是最后一个进入圣安殿的。

圣安殿中,金碧辉煌,这座大殿足以同时容纳一千余人,且不说大殿外面是何等恢宏,单单是这殿门便有二丈多高,而且殿门还是黄花梨木制造,释放出淡淡的梨花香气,让人闻了只感觉心旷神怡。

大殿两侧各有四根擎举大殿的柱子,怕是得有五人才能合抱得住那八根擎天支柱,每一根擎天柱上都有一条五爪金龙盘附在上面,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秦宗带着秦尧白进来时早朝还未开始,当然唐临也自然不会在正上方那个有九条五爪金龙拱卫的龙椅上坐着,然而秦尧白却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老熟人,一个被靖远道驱逐出去的人,原先的靖州刺史黄师古。

秦尧白看见了黄师古,黄师古也自然看见了秦宗,现在的秦尧白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更本威胁不到他。只有秦宗一人,只要扳倒秦宗,秦玄林和秦尧白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不过对于黄师古的挑衅眼神,秦宗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这让黄师古看向秦宗的目光中更加怨毒。

黄师古是被秦宗驱逐出靖远道了,这让黄师古内心极其不甘,尤其是黄师古这么多年来在靖远道已经聚敛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就这么被秦宗拿走了,心中对于秦宗的怨恨是自然不少的,不过黄师古心中最恨的还是何林,若不是因为何林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变,他的财富不会到秦宗的手中,他的儿子也不会死。

在黄师古看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何林引起的。

但黄师古却一点也没想过,若黄泽没有杀了何林的父***污了何林的妹妹,何林便不会找黄泽报仇,黄泽也就不会死了,而他也就不会被秦宗驱逐了。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皆说天道好轮回,且看苍天饶过谁?莫欺少年无权势,待过十年再看回!

“陛下驾到!”

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未见其人但却先闻其声,随着一道穿着明黄色五爪九龙袍的中年男子走过后面的屏风,坐在中间那个备受万人敬仰、更受万人觊觎的椅子上去了。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穿着暗红色宫服之人,面庞白净,更无须髯露出,此人便是伺候了唐临六年的大内太监伍秋尚,深得唐临的信任。那道尖细的声音赫然便是他叫出来的。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待到唐临坐定,站在圣安殿中的所有文臣武将俱是双膝跪地,当然,除了秦宗和秦尧白父子两人,秦尧白也只是跟着秦宗弯弯腰而已。

“众卿家平身!”唐临淡淡地开口,虽然唐临是个庸而不昏的皇帝,但这句话却充满了威仪,唐临只是看了秦宗一眼,似乎对这件事都习以为常了。

诸多大臣起身站定。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依旧是伍秋尚那道尖细的声音,伍秋尚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身影站了出来,正是穿着从三品官服的黄师古,现在礼部侍郎。

没错,正是黄师古。

虽然黄师古被秦宗驱逐出靖远道,但回到天安城的他还是靠着黄老太师的萌荫,被唐临封为从三品的礼部侍郎。

这对于刚刚被抄家的黄师古来说无疑是东山再起的机会,虽然只是从三品的侍郎,但却比以前从二品的一州刺史、封建大吏要好得多,因为礼部侍郎是京官。

“陛下!臣有本启奏!靖远王秦宗,虽贵为王爷,但却纵然麾下大将、校尉等人明目张胆地贪赃枉法,视太安皇朝律法为无物。靖远道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校尉,都是五花马、千金裘,更别说那些正三品的戍边将军了。臣在靖远道十余年,愿做为人证,指认秦宗,还靖远道百姓一个公道。还望陛下为臣做主啊!”

黄师古说得声泪俱下,充分再现了当初在大街上对着秦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然而秦宗对于黄师古的弹劾也只是微微一笑,原本双手重叠放在腹前的左手已经按在悬挂于腰间的东倾刀柄上了。

“秦宗,你怎么看?”唐临眼中有些笑意,看着不为所动的秦宗,问道。

“小儿秦尧白曾经说过,臣不善于治国,更善于治军。所以靖远道中有一些贪官污吏也是在所难免的,比如现在的黄侍郎、原高闽郡郡守刘赞等等一些人,他们都很贪。”秦宗引用了秦尧白曾经评价过的一句话,而后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说道:“但是!若说靖远道的武将贪污枉法,本王不信,也不可能!”

秦宗的自称由“我”变成了“本王”,也宣告者秦宗心中开始燃烧的怒火。

“不可能!陛下,臣此前在靖远道任靖州刺史十余年,深知靖远道底细。就单单是秦宗麾下的一名正四品校尉,都是购办豪宅、金鼎玉食、藏妻纳妾,试问一个正四品的校尉,若不贪污,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黄师古很快便否定了秦宗说的话,这也使得唐临对于黄师古有些另眼相看了。他是十分乐意看到秦宗吃瘪的,甚至他还想着要不要再给黄师古升一级,给个正三品的翰林大学士做一做呢!

“敢问王爷!若不贪污,他们一个小小的校尉哪里来的那许多银子!”黄师古得势不饶人,再一次逼问秦宗。

“因为他们是靖远的校尉!”

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从秦宗身后响起,却是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秦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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