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好了鞋,冬生将孟颖送回家后,一个人在林子里坐着,他心里仿佛有块石头压着,堵得慌,盼着见梦颖,见到了却不是想像那般温情,梦颖是如此变幻莫测令人捉摸不定,她就象风筝一样随时会飞走,而那根线却没握在冬生手中,冬生惶惑不安,只盼着梦颖别考上大学,只有落榜他们俩人才有可能走到一起。
孟颖回到家,孟庆祥正等着她,不断地盘问她与冬生的事情,还侧面打探冬生上学时的表现,孟颖想了想说:“他就是大人眼中打架斗殴不学无术的坏孩子!”
孟庆祥黑着脸。
孟庆祥老伴说:“我看冬生这小伙子不错,管他以前干什么?现在好了不就行了,再说已经收下了人家是万不能悔改的。”
孟庆祥沉默不语,半晌说:“也就凑和着做个徒弟还成。”
孟庆祥心气儿高,对孟颖寄予了厚望,自然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木匠,他心里想着,孟颖若是考上了大学,便是冬生高攀不起的,即便考不上大学,凭孟颖出众的姿色,也不愁找不到好女婿,冬生实在是太普通了。
孟庆祥老伴叹了口气,掀开门帘出了屋,只剩下细长的玻璃珠子撞击发出的叮咚声。
孟颖高考再次落榜,没被任何学校录取。
梦颖万分沮丧郁郁寡欢。
冬生却是异常兴奋神清气爽,他想着法儿的逗孟颖开心,试图带她走出失落,不是领她上山捉鸟,就带她下河钓鱼,和哥们儿郊游聚餐也叫上孟颖一同去,虽说暂时的欢娱能忘记愁苦,但孟颖似乎总是不能安下心来,不经意间会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眼下流行折幸运星,为了讨孟颖欢心,冬生居然折起幸运星来,并且他别出心裁,在每颗幸运星里都写了字,打算折够99个一并送给孟颖。
张德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忍不住提醒冬生:“孟庆祥那闺女心高气傲,人又长得妖艳,不是安分过日子的主儿,比冯朵儿差多了,你还是少对她动心思吧!”
冬生又气又急,好多话涌到嘴边最后却只挤出句:“你懂啥?”
张德顺不甘示弱:“我怎就不懂?你们年轻人情啊爱啊的,浪漫也好情调也罢,到最后还不得是柴米油盐粗茶淡饭地过日子?那孟庆祥狂妄自大,心术不正,他闺女也好不到哪去,且不说他看不看得上咱家,就是我也不想和他结亲家呢。我虽不懂情爱的事,却会看人心!”
冬生不好和父亲争辩,急得捶胸顿足,转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张德顺不知所措。
笑罢,冬生冷冷地说:“人心都藏在肚子里呢,哪那么容易被看透。”
正如张德顺所言,孟颖比她爹的心性还高,高考落榜后一心想离开瓦拉尔,孟庆祥四处托人给她找出路,恰巧她家南方一个亲戚来信说,深圳有一个艺术表演学校正在招生,高考成绩不用太好,但是要求长相出众有艺术气质,只要通过面试就与学校签合同,毕业后可以留在深圳当模特,问孟颖要不要过去参加面试,孟颖没有一丝的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她收拾好行李,准备坐次日的火车南下找亲戚去。
冬生送她,心情沉重,恋恋不舍。
眼看着孟颖上了火车,冬生也跟了上来,孟颖说:“你快下去吧火车就要开了,”
冬生强颜欢笑:“开了正好随你一同去,”
孟颖郑重地说:“我不想生活在这里,所以不打算回来了,咱俩是不可能的。”
这一刻冬生的心很痛,尽管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当拒绝真真切切地来临时,还是会让人猝不及防,犹如当头一棒。
幸运星还没有折完,却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冬生如昨日黄花般在秋风中瑟瑟发抖,那个关于情感的梦想破碎了,那个青春岁月里给了他无限向往与憧憬的女孩儿走了,那些激情燃烧的日子,那些青春萌动的岁月,都随着列车的移动而走远了。
冬生跌跌撞撞地回家,途中又淋了场秋雨,之后大病了一场。
岁月的车轮永远不会停歇,它不会顾惜任何人的伤心难过,光阴带着我们飞快地奔跑,无论你是目视前方专心赶路,亦或是回顾过往憧憬未来,它都不会停下来,我们永远都在赶路,马不停蹄地走自己的人生之路,回不去,停不下。
第二年春天,草绿花香,漫山遍野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山花,空气里弥漫着兴安杜鹃的香气。
在张德顺与冯二的安排下,冬生和冯朵儿结了婚。
冯朵儿虽说不是冬生怦然心动的初恋,但两人是自小的情份,彼此相知相伴,相敬如宾,感情自是不一般。
转过年冯朵儿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张浩。
冬生的木工技术已经相当娴熟,在孟庆祥的组里担当着重任,事业上突飞猛进,生活上更是甜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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