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云婶很明理,她吆喝道:“好了,你们别尽在这里说长道短了,说好了是来看兰香的,净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哦,”桂婶反应最快,忙赔不是道,“哎呀,兰香,你可莫怪我们这些婶娘们啊,平时难得凑这么齐,聊起天来容易忘神。”
余兰香笑道:“不打紧,你们聊得开心就好。”
竹娘笑呵呵地说:“说起来,这都得托兰香的福,不是她生个大胖小子,我们哪有这样的机会?”
“是啊,”刘大娘跟着附和说,“自从田地分产到户,大家都是各忙各的,不比从前了。”
吴文华插嘴道:“分田到户是大好事,大家干起事来积极多了。”
“好处我们都知道,”刘大娘说,“现在的牛不还是大家共用的么?”
“说的是,也快轮到我们家放牛了。”吴文华说。
“你是接到我家里的?”刘大娘又问。
“嗯。”吴文华答了一句,忙说到自己的儿子来,他假装替儿子致谢道:“大铄,感谢这些阿奶阿婆们,长大了要记得报答她们。”
众婶娘一阵高兴地笑了起来,她们又和余兰香寒暄了一会儿,便陆续走了,唯独云婶留了下来。
她留下来并不是要跟余兰香交代什么,而是受自家男人陈彪的托付,来和吴文华商量一个事。
陈彪的绰号叫做陈老虎,平时大家都叫他陈老虎,叫原名屈指可数。
他专职杀猪,按照横河镇的方言,称作打屠。
他本来收了两个打下手的徒弟,奈何有一个习性不好,偷过东家的东西,他琢磨着换掉去,第一个就想到了吴文华。
陈老虎是看着吴文华长大的,吴文华的品行端正,吃苦耐劳自然不在话下。
因为祖上受过吴家的恩惠,招吴文华做学徒也算是为了报恩。
陈老虎仔细对比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比起偷树来,打屠都占尽优势,退一万步讲,做这行不用担心受怕吧。
这事陈老虎早先就和婆娘商量过,云婶立即表态十分赞同,这才有了今天来做说客。
云婶简单说明了情况,便开宗明义地说:“你老虎叔有两辆自行车,可以借一辆给你用,等攒够了钱,你买过去也行,买辆新的也行,都随你。”
吴文华挠了挠头说:“杀猪我没干过,能行吗?”
云婶笑着说:“杀猪哪有什么难的,不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吗?你年轻力壮的,定是个好帮手。”
说着她不忘也对余兰香说:“兰香你说是吧,你在家里好生休养,阿华每天杀完猪,都会归家,吃的比平时好不说,而且还有收入,多么好的事。”
余兰香琢磨了一会儿说:“我做不了阿华的主的,你问他就好。”
见余兰香没吃她这一套,云婶又对吴文华说:“做邻居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你老虎叔的为人,肯定不会亏待你。”
吴文华浅浅笑道:“不是说他会不会亏待我,是我没干过,没有什么把握。”
云婶鼓励道:“都说了,杀猪就是个力气活,再说,又不是你一上去就做师父,熟能生巧,都是一步步来的嘛。”
吴文华有点为难,他虽然急于想找条出路,但是从没想过要杀猪寻钱。
要说起这打屠的事,他记得陈老虎三年前,也就是他成家没多久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一次。
他当时就拒绝了,原因在现在看起来有点幼稚,单纯是放不下田地生活,怕兰香一个人吃苦头。
如果按照时髦的话来说,就是还没解放开思想,做什么事情畏首畏尾。
这回好了,余兰香并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由他自己拿主意,他又露出犹豫的本性来。
云婶见吴文华半晌没说话,又劝道:“放心好了,你老虎叔都是把你当自家侄子看待的,他是见着现在打屠的生意不错,才想着拉你一把。”
余兰香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道:“这话说的没错,现在家家户户都养猪,横河镇每天都至少要卖掉一头猪,打屠确实是个长久的生意。”
吴文华移目看着余兰香说:“打屠好是好,这田地活怎么办?”
余兰香自信地说:“等我坐完月子,一个人就能够打理。”
吴文华又说:“那孩子怎么办?况且大铄才刚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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