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彦这样的人哪怕老了也算偶像级,譬如现在,台上那气质惊人的大腕名姬一边唱,也总是略暧昧的偷看周邦彦两眼。
周邦彦笑看那名姬一眼,又好为人师的模样对张子文道:“你似是官宦人家?”
张子文微微点头,“还真是。”
“听过老夫名头吗?读过老夫的词几许?”周邦彦高高在上的神态。
“读过些,但没感觉有啥值得关注的。”张子文微微摇头。
周邦彦当即就不高兴,眯起眼睛盯着张子文。
周围窃窃私笑声更多了,惊叹于这带着空鸟笼的家伙,连大博士周邦彦的词都记不住还有脸在这混?难道不知上面那位惊艳美人专唱周邦彦吗?
名姬一曲唱毕后也注意着这边,见这年轻人和周邦彦争吵顿时有些气不过,想看看周邦彦会怎么教训这家伙。
周邦彦又有些鄙夷神态,“既是官宦人家应知书达理,也不知你家父亲怎么调教你的?不但没礼貌还心思多,年轻人不要整天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把自己想做一只鸟来获得优越感,亏你想得出来!”
“以你的智慧……我很难和你解释这事的。”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
周邦彦顿时怒视着,这应该是个才进京的外地土包子。虽是官宦人家,但顶了天也就某些边远贫困地区的土豪小官宦家族。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京城惯有的言行举止和素养。
这时代的东京人,把东京外的看做乡下土包子,京官,自然也把外面的土豪看做乡下乡保长。
台上那名姬感觉很惊讶,这小子明知周先生是谁还敢这德行?像是狂妄到没边了。
周邦彦又冷冷道,“你父母养育你怎是容易?也不知道你启蒙老师怎么教的,让你心性如此浮躁?如此重要的京城之行,阅历启蒙,你拿着父母盘缠如此草率行事,甚至白日做梦觉得自己是鸟,老夫要是你爷爷,下个呼吸就一掌拍死你这种败家子。真让人大失所望。”
“你……脑子有问题吧。”
张子文道,“我是给了你什么希望,你才能大失所望?没希望就没失望,周老师一肚子学问却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你得有多寂寞无聊,才会对进来不久的陌生小鲜肉报以某种希望?”
周邦彦无比恼怒了,却一时又觉语塞。
台上那名姬想讨好周邦彦,却也有些愣住,一时不知从何帮腔,感觉这小子说话很会抓重点。干脆岔开道,“你这小子好没有礼貌,竟是这般和长者说话,还不快给周先生道歉?”
张子文却翻翻白眼没有回应,当做没听到。
纯从人情世故上讲,人越老脾气越大,越玻璃心,这和修养阅历没多少关系。周邦彦这样的人在宫里有些关系,初来乍到,许多情况都还没弄清楚,似乎也没必要为小事和这类人闹太僵。
见他小子这般坐派,更让周邦彦有些下不来台,心里越发恼怒。但无奈的是这里是公众场合,人太多太杂,恰好就是周邦彦这种爱面子的公众人物兼官员身份,不太方便发作。
由此始终冷着脸,时而朝张子文瞅过去一眼。
有美人在场,而且感觉那美人崇拜又有求于周邦彦,原则上这样的场合暂时变为了是非之地,张子文有点想走了,却忽听旁边的八卦众们议论起了西北事务:
“一月前我宋三路大路大军西征。童贯自熙州出。”
“大将高永年自兰州出,沿京玉关一线逼近西宁州。”
“刘仲武大将军自宁川堡一线逼近湟水,却引而不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啊,如火如荼的西北兵事展开有些时候了,但迟迟没有进入决战部署,只怕不是纯军事问题,应该是朝廷内部几大相公的利益谈不拢啊,尤其康国相爷的动向,于此时候最是举足轻重,他的思路,几乎就决定了咱们大宋西北国门的命运!”
张子文听了一下,他们议论的许多话题,基本能和老爹书房里的那些凌乱手记对上号。到此也有了些兴趣,打算留着再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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