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陈诚就自然醒了过来,推开窗子,一股清冷的山风铺面而来,让他精神一震。
半个多月以前,陈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卧病在床,身体极为虚弱。大夫的诊断是,精气亏损,气血两虚。
他估计原身就是因为这个一命呜呼,被他鹊巢鸠占。
至于原身是怎么肾虚成这个样子,看看昨晚的事就可知一二了。但原身的记忆他得的不全,细节缺失不少,导致他有很多事都捋不清前因后果。
如今身体大好,又得了金手指,过去的细节也不便立刻深究,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端着木盆毛巾等洗漱用品进来,道:“大当家,三当家说早饭已经备好了,要您洗漱后过去。”
陈诚答应一声,把那小厮打发出去,开始洗漱起来。
今天的三当家依旧是一件青色劲装,依旧戴一顶灰色软巾帽,遮住了头上的缺陷后,倒显得眉清目秀,似是良家女子。
陈诚进来的时候,见她正聚精会神地听几个喽啰的着汇报,就停在了门边。
这几人正是陈诚几日前,打发下山打探消息的人。
一个嘴脚挺伶俐的家伙正在眉飞色舞地叙述,其他几人不时地补充几句。
“三当家,大当家五天前令我们下山去马家集打探,严贡生家十月二十要迎娶祝家的姑娘,现在正在广发喜帖,大肆采办,据说要办三天的流水席,那家伙,现在整个庄子跟赶集似得,猪、羊、鸡、鸭,一群一群地往里赶,彩帛席娟一车一车地往里拉,那银子花的跟流水似得。”
三当家哼了一声道:“严贡生是出了名的狡诈刻薄,平日里算计同族,压榨乡里,几两银子都斤斤计较,没想到自己家花钱竟这样豪奢。”
顿了顿,又道:“大当家还吩咐你们做什么了?”
那家伙笑道:“大当家是极有远见的,我们打听到严贡生已经定了福宝酒楼的厨子掌勺,所以张瘸子和哑巴已经托关系混进去当帮厨了。”
正在陈诚听得入神时,韩铁三也过来了,叫到:“大哥怎的不进去?”
陈诚见韩铁三正揉着惺忪的睡眼过来,后边正跟着他的妻子,娇娇怯怯的,腰里还系着围裙,见陈诚看过来,目无表情地看了陈诚一眼,低下头去。
陈诚如无其事笑道:“还没洗脸就过来了?”
韩铁三嘿嘿笑了两声。
陈诚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进去吧。”
三当家一转头见他们进来,忙站起来急问道:“哥哥,你竟是要攻打严贡生家?”
陈诚笑道:“有何不可?”
三当家林红玉道:“严贡生家势大根深,马家集可比小李庄的丁口多出不少,咱们山寨才百来个青壮,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这时,老头刘梦梅也踱着步子走进来,畏畏缩缩地在角落找了把椅子坐下,打着瞌睡等着早饭。
陈诚转头打发了几个汇报的喽啰去厨房加餐,才笑着对林红玉道:“马家集不像小李庄姓氏简单,各族未必是一条心,况且严家豪富,此次严家大婚,人事杂乱,可是难得的机会,错过这次机会,哪还容易找到这么肥的羊?”
“另外,我盯着严家的原因也不只于此,还是因为严贡生的名声够烂,前些年他算计同窗好友,已经在乡绅中没了名声,况且老三你就是马家集出来的,当初就是被严家排挤压榨,才无奈上山,与他有仇,所以咱们打他理所应当。”
“高啊,实在是高。”军师刘梦梅不知道什么时候精神起来,向林红玉解释道:
“子曰:‘师出有名,义声昭彰,大功可就矣。’又曰:‘齐襄公复九世之仇,天下大之。’打出如此大义旗号,樵阳县乡绅士子必不以吾等皆为滥杀匪类,除之而后快。”
此时韩铁三的妻子正帮着厨房的妇人把早饭端来,闻听这话不由面露讥诮。
陈诚坐在上手,心中无力吐糟。
“我能说一句这是‘迅哥儿’说的吗?听你这样乱说,还敢去参加科举,真是佩服你的勇气,没被打死算是走了大运。”
虽然经义还没有借书看了几天的陈诚记得清楚,但道理确实没错,现在山寨的实力毕竟还比较弱小,若是没有理由的滥杀,很可能引起朝廷的大举围剿。
这其中县里的士绅们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若是他们集体到县衙请愿,就算再强势的县令,也不敢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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