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顺利结束了,小礼物的余味需要等待一点时间发酵。近三百万两白花花银子就这么一夜间落进户部口袋,刨除七七八八的费用,再提取出专项整治补助金数额,剩下的银两也足够让老尚书钱广峰原本有些佝偻腰杆儿瞬间拔直许多,走路都带着风。
包括户部官员在内的许多人不敢找另一个主事人秦王殿下,只能明里暗里向钱广峰打听内情,但全被他瞪着眼给骂跑了,“打什么听,探什么查,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有个来钱的道道,难道你们还想着截胡了不成!”
钱广峰资格老,脸皮厚,关键时刻还豁得出去,操行上除了小气一点,也无其它可被攻讦的地方,再加上好些人还需靠着他发俸禄过日子,因此敢得罪他的人也没几个。关于拍卖会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也就这样糊巴糊巴的囫囵过去了,更深的一些东西则暂时沉入水下,待机沸腾。
为了让准奶爸陈柏升同学有时间陪顾妻儿,缓解家庭危机,拍卖会后方郗便重出江湖,暂时接管尘心。
待民生司将后续收尾事务了结后,已进入四月份,李清终于偷了空到尘心找方郗。李清到的时候,方郗正在接见来自易州通贸商行的大东家郑世鸿。郑世鸿是现吏部侍郎郑世先的同胞亲弟,这些年背靠着郑世先,将原本只是一家普通商行的通贸经营成易州首屈一指的大商号。可能是太过于顺风顺水,因此在这次拍卖会上,他严重低估了别家实力,两次均落空,一无所获。
当时拿到尘心茶楼赠送的礼品,郑世鸿并不在意,也没打开细看,顺手就交给了陪同的管事。回侍郎府后,管事将之放置郑世先房间百宝架上,没再理会,直到昨晚,下人清理百宝架,不小心将其碰落在地。小酒瓶当即摔碎,葡萄酒溢出布质礼袋,郑世先感觉到自己差点又错过一个发财机会,来不及训斥下人,赶紧遣人出府探听,才得知已经有多家酒商留京,正在和尘心茶楼接洽。
对于方郗,郑世鸿所知不多,昨晚他和兄长商议时,谈得更多的是陈柏升的背景,性格及喜好。因此,今天初见到方郗时,还有些发懵,好在,郑世鸿必竟是个洞察世事的大商人,故瞬即就调整过来。
“方东家,”在商言商,既然谈的是生意上的事,郑世鸿便按商界的行规相称,拱手道:“久闻方东家之盛名,今日幸得相见,才知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方郗回了一礼,微笑道:“郑东家过誉了,商业一道,您是前辈,经验丰富,我还得向您多多请教才是。”
……商业互吹一通后,郑世鸿面露赫然之色,“实不相瞒,老夫今日前来,是欲向陈东家再讨一杯葡萄酒。前些时日所赠之礼酒,被下人粗心打碎……,唉,贸然开口,实在汗颜~~”与其找借口,不如坦诚点,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
方郗微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尔,此酒乃自酿,柏升兄一时兴起,便作赠品用之,现虽存量不多,但尚可再赠您一二,只是……”方郗顿了顿,有些儿为难道:“尘心必竟是茶楼,故没置放酒水,不知您可否方便留下住址,稍晚些时辰,我遣人给您送去。”
“呵呵,当然方便,那就多谢方东家了。”郑世鸿再次拱手道谢,随即写下地址。
“刚方东家说的是此葡萄酒乃为自酿?”
“是的,去岁有尘心门下好酒匠师无意酿成,我与柏升兄皆试品过,感觉胜于市面波斯所进。”
郑世鸿闻言目光闪烁,似有算计,略作思索道:“不知方东家有否打算出售此酒的酿制方子?”
方郗摆摆手,笑道:“想必郑东家也知道,我一向不管这些事儿的,这回是柏升兄有事牵绊,暂时无暇打理尘心,我才帮着一二,但尘心具体事务还是得等他来处理。”
郑世鸿还待说什么,有小厮前来禀报说秦王殿下已到,郑世鸿赶紧住嘴,很有眼力见地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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