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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有座湖,呈月牙形,栖息在山脚,微风拂过水面波光鳞鳞。

湖边盘坐着白袍中年,面微白,柳眉如剑,眸似星辰,头束一髻,披发。脚边放一葫芦,偶有淡淡酒香传来,细品,像是北漠高粱酒,就如当地民风一般热烈,让人回味。

此时,他的目光延伸至天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他,久久不能回神。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匹白马,低头啃草,偶尔甩动自己的大嘴唇,发出响亮的声音。

湖边的山崖上挂着一条瀑布,瀑布下有一少年,黑色短发,赤裸上身,闭着眼睛,任凭千斤的水流冲刷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

这两人便是那日青枫城城墙上的白衣人,如今过了半旬,师徒二人已经走到了北境边缘,再出几里便是广阔的北莽草原,就跨入了中原境内。

日上三竿,瀑布下的少年睁开了双眼,露出了漆黑的双瞳,瞳中隐有剑光闪过,一股气浪自少年周身荡起直扑四周,令平静的湖面掀起圈圈浪涛,摇曳着树林,惊起了林中的飞禽,发出刺耳的叫声。

只见他一跃而上,腾空翻转了两圈,随后又像落叶般轻盈落地。

“师傅,我终于练成了!”少年满脸笑容,连忙向白衣中年诉说自己的喜悦。

“花哨,华而不实,有形无神,真是丢人,还得多练。省得出去丢我的脸。”中年人嘴上是这样说着,可赞赏的眼神虽一逝而过,却也看出少年的表现,还是令他满意的。

少年只是哈哈地傻笑,忙说“师傅您说得对,继续练,肯定继续练。”白衣中年嗯了一声,看着少年稚嫩的面孔,欣赏中又多了一丝凝重。该来的总会来,只能期望他快点成长了。

一晃眼,已经三十年了,当年他十八,天资卓绝,离开江南,离开了爱他的人,一路北上,只抱一把剑,牵一匹马,提一壶酒,心中满是豪情壮志,侠肝义胆。

短短两年,从南打到北,势如破竹,名声鹤起,败在他手上的所谓天才不计其数,被称作“江南剑圣”,不输当时所谓的前辈高人,被多少年轻人追捧。也曾受过追杀,被人暗杀,更甚时,被诸多门派,发布悬赏令,当然,只要他的人头。

就在这样的江湖中,他仿似如鱼得水,虎入山林,在这片广袤的天地翱翔。通过不断的战斗,以磨练自身的剑术,凝练自己的剑心。直到有一天,剑一出,中原无人敢称圣,那时,他三十。

之后,中原不再有他的消息,十年,从一个小人物,成为压在武林各派头上的巨石,可谓是一个传奇,然而他又如当年走入江湖一般,又悄然退出江湖,如同人间蒸发。有人欢喜,有人惋惜。如同西蜀诗圣杜廷所云:

“剑出江南八百里,

青剑白衣马一匹,

才至凌云绝顶处,

江湖人去无知己。”

没错,这白衣中年便是江南剑圣,花月白,听起来,像个女人名字,他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

不过每当想到杜廷那胖子叫自己“月白小妞”,实在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毒打他一顿。当年自己一人闯江湖,沉默寡言,不善言语,却也结识了难得的一些知己,多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或是军中的将领,而杜廷是其中最奇葩的一个。

这家伙,话属实是多,杜廷杜廷,还不如叫肚挺,整天挺着一个大肚子,仗着有几分才气,自称西蜀诗圣,整日写些诗句,搔首弄姿。竟还有那么多人看,实属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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