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267年,南宋咸淳三年。
正值夏初时节,汉江之水,遥遥数千里,自西北向东南,川流不息,奔入长江。
碧空之上,白云朵朵,雁鸣阵阵。
汉江水面,波光粼粼,水声涛涛。
十数艘轻舟逆水而上,船帆飘扬,由南向北行驶,借着东南风的风力,这些小船行进的到也轻快。
船队中为首的一艘较大的船上竖着一杆大旗,旗面之上有一“宋”字醒人眼目,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张扬至极。
船身甲板两侧,士兵们昂首挺胸,一字排开,分列两队。
靠船舱口位置摆有一张四角长桌,一年轻军官坐于桌前,端杯饮酒,神情得意。
“来人啊,奏乐!”年轻军官微有醉意,兴致高昂,高声喝令。
话音一落,只见船舱中缓缓走出几名歌姬,个个身姿窈窕,衣带飘飘,或持长笛,或抱琵琶,羞答答款款而行。
“且慢!”
在年轻军官身后,还站立着一名年轻士兵,年轻士兵身穿甲胄,头戴皮莅,目光正在汉江两岸回来扫视。
只是当他听闻军官令人奏乐之时,心中不免一紧,立刻喝止了几名歌姬。
然后急忙走上两步,俯首低语道:“大人!军中有明文规定,禁止在行军途中饮酒,更不可有歌舞声乐之事!还望大人三思!”
“嗯?这点小事,还用的着你来提醒吗?”年轻军官横眉冷竖,对士兵的阻挠极为不满。
“是小人多嘴了,可军令如山,还望大人三思!”士兵自然不敢跟军官斗嘴,低声提醒道。
“军令如山?那本官从鄂州带来的这几名歌姬岂非是白带了?”
军官撇着嘴,斜着眼,瞅了士兵一眼,满脸怒意。
士兵不想与他斗嘴,毕竟眼下自己是他的副手。
但他也不愿让军官生事,故而装作没看到他的表情,答道:“只怕真是如此!”
军官闻言双目一瞪,喝道:“哎呦!好你个陆胜,你一个小小的运粮官代理副管事,也敢管本大人的事!你既知军令如山,本大人现在就下一道军令!”
士兵闻言,跨步走到军官身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小人听令!”
“你即刻跳入江中,在水中游上一个时辰,若追不上本将军的船,便以军法处置!”
士兵闻言目瞪口呆,他心中虽有滔天怒意,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自然不敢发怒。
“怎么?你要违抗军令吗?”年轻军官冷笑道。
陆胜咬了咬牙,俯首道:“小人领命!”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就要脱去甲胄。
“慢着!士兵岂可脱去甲胄啊,带上你的手刀,下水吧!”年轻军官嘴角划过一个恶狠狠的弧度。
站在甲板两侧的士兵们闻言,无不为之动容。
一套甲胄重二十余斤,手刀重数斤,共计约三十斤,穿上这身装备在汉江之中游上一个时辰,这几乎与送死没什么两样。
“请大人法外开恩!”
站在甲板右侧一排为首的一个士兵站出来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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