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星空朦脓着些许乌云，四下里昏暗一片，夜虫好像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寻常，没有像以往一样热闹啼鸣。
沐颜双手撑着下巴坐在坟茔上。
他眼神空洞，好似陷入无尽的哀思当中，就连陈元华引荐入仙门的玉牌也没有去捡。
如此又过了许久。
随着深夜的到来，虫鸣声响亮了许多。
沐颜还是呆坐在那里，但此刻如果够细心观察，就能够发现他的眼底深处有异样的神采闪烁，尤其是那对眼珠子，来回转动很是灵动。
“这么久了，他应该走了吧？”
沐颜狐疑的挑起头，张望起下山的路，再三确认陈元华有没有离开。
修炼唯一诀后沐颜目力极佳，此刻虽然是黑夜朦脓，但他依旧能看清隐晦角落里的小虫在腹鸣。
四下静悄悄的哪有人影。
肯定陈元华已经离开。
“嘿嘿”
他笑着站了起来，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活动了，绕着坟茔走了一圈，道：“爷爷、爷爷，起来了，那家伙走了。”
沐颜认为，今夜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陈元华带自己入道的谋和，撒手爷爷没有死。
夜风吹过坟茔。
新坟泥土潮湿，小虫爬了出来。
沐颜一手一手的捧泥，坟盖的不怎么紧，如果撒手老人还活着，一定可以听见，但坟里并没有声音传来。
难道真死了？
沐颜绝对不认可这样的想法，装死骗人的把戏，这爷俩的配合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每一次都同今日一样的神色，表情。
他笃定这次是假死。
“起来了”
沐颜再次叫道。
四下很安静，回应沐颜的只有虫叫声。
星夜下有些冷，风呼呼的吹来，更加冰冷。
他神色开始变得沉落，心中有了不好的想法。
难道真死了？
不容沐颜不这么想，陈元华是仙师，感知比常人敏锐的多，他都察觉不到异样，那就难说了。
忽的，沐颜的面色清冷，走到坟茔边，道：“老头，你在不起来，我可就撒尿了。”
真就拉开裤子，要打开水龙头。
“慢着”
这道声音极轻微，极愤怒。
但沐颜听见了，也听清了这愤怒的独门滋味，略带鸡毛掸子的酸味同小米酒的辛辣味，世界找不到第二家了。
不是老头又是谁。
果然没死。
沐颜大喜，就要扑倒坟上刨撒手老人。
“慢着！”
老人的声音很坚定，沐颜瞬间停下。
“太年轻了。”
撒手老人轻飘飘的说道：“你以为陈元华真的走了吗？”
“难道没走？”沐颜警觉起来，眼睛狐疑的看向四周，四下平静，哪有人？
沐颜道：“我已经确认过多次啦，他已经走了啊。”
“太年轻了。”
撒手老人道：“此人机警很可能会折返回来，不得不防。”
陈元华虽然不拘小节，但内在谨慎，如事后觉得蹊跷，极有可能会折返回来，那时被发现坟是空的，就麻烦了。
“爷爷，你是怎么看出他是仙门中人啊，”沐颜问道。
陈元华虽然长的好看，有几分仙风道骨像，但没有显露元法，外人难以察觉，更何况在沐颜的认知中撒手也是凡人，如何能看穿仙师，对此心中很是疑问。
其实沐颜更怀疑的是，老人的假死如何瞒过他的。
“年轻”
坟茔中轻微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隔着一层土，但嘲讽味依旧十分浓郁。
嘲讽的不仅仅是沐颜，可能连仙师陈元华也在其中。
撒手老人慢悠悠的说道：“老头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那小子我一眼就发现他不寻常，我那酒只要一滴连牛都可以放倒，他居然连喝几杯都无事，不是仙家能是什么，瞒过他还不简单，你当我的唯一是和你一样一无是处？”
就算是隔着这层泥土，沐颜都能感觉到老人得意的唾沫喷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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