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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婶的表情特别难看,她那眉眼之间,已经不能用强颜欢笑来做掩饰了,她冲着奶奶的方向,身体微倾,声音弱弱地说道:“妈,别听小孩子乱讲话。没事儿,可能是我什么时候不小心碰的,没有记住。破财免灾,碎碎平安,碎碎平安。那个,姐姐哈,你也莫怪小娃儿胡说八道,不要往心里去哈。”我和母亲毕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接触的事情少,自然脑神经转的慢。要不是琴婶冲着母亲讲,不要母亲乱想,我还不清楚那句“早不断,晚不断,偏偏今天断”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是说我?!

奶奶有些生气,她收起了刚才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对着琴婶说道:“小琴,这种事,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什么叫做可能?如果,你觉得是可能的话,干嘛要讲出来?还在楼上大呼小叫的?莫要说今天家里有客人,就是没有,你这个样子,也不是我们曹家媳妇应有的稳重!”奶奶说到最后,稳重两个字,用的力气很大。

琴婶知道奶奶生气了,便急忙走下楼梯,到奶奶身边,一手抚**奶后背,试图用顺气的方法让老人家消消气,同时又在奶奶身边弯腰道歉:“妈,我知道我错了,是我没有管教好灿灿,我现在就带她上楼,就上楼哈!您消消气。”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还没有迈出去两步,便听奶奶在身后叫到:“站住!这么大的事,是你说撒口就撒口,你说收网就收网的吗?太没有规矩了,这要是今天坐在厅堂里的,都是名门家,你这轻挑的性子,岂不是丢尽了我曹家的颜面?!”

奶奶说的掷地有声,她严肃起来,一点都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同时,奶奶的一番话,倒让我听出了两个大概。这第一,曹家,奶奶做主。第二,奶奶不待见琴婶。这两重意思,后来,在我居住在曹家的日子里,更是得到了证实。

琴婶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原地不敢动,也没有再说话。气氛一度变得紧张起来。

我毕竟年龄小,哪怕听出来这矛盾的核心,我被安上了一个最佳嫌疑人,但依旧没心没肺地瞅瞅这个,望望那个。因为四个字,问心无愧。不是我做的,我怕什么?

我环顾着周围事件参与者的表情,从而想去感知其内心的真实所想。用现代科学上来说,就是微表情学。当我目光定格在身后母亲的脸上时,心里不由得一惊!因为我见到母亲愤怒的目光正盯着我,或许,一直盯着我后脑勺许久。我摇了摇头,企图告诉母亲不是我做的,和我无关,但母亲依旧满面通红,气呼呼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父亲冲着琴婶说到:“多大个事,咋咋呼呼的,等我再出差,带一个回来便是。”未等琴婶回应,曹灿灿在其身后便伸长了脖子,冲着父亲的脸说:“爸!这不是你再买不买的事情。是我家即将来个捣蛋鬼,来个贼!”

那个贼字,拖着长长的尾音,特别刺耳。那个年代,贼这个词,对人格侮辱的程度远远大于现在。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穷丫头,趁着在人家屋子里换衣服时,翻了人家柜子,弄碎了人家珍贵的玉镯子,很合情合理。但是,真的不是我做的。琴婶在曹灿灿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气得大步冲向父亲身边,指着其女儿的鼻子,激动地说:“上楼!我吕琴的脸,今天算是都让你丢尽了。”琴婶本身就瘦,因暴怒而暴起的青筋贴在其额头上,看起来有些恐怖。其实,琴婶如此气愤也难怪,奶奶刚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她没有曹家媳妇应有的稳重,这边,曹灿灿总是不时地添油加醋,这活生生地又给其扣了一顶教子无方的帽子。换了是谁,生气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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