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吃太饱了撑得?”
宁知非看的差不多后反身下了墙头,脚刚落地,就听到哥舒珊瑚满是戒备的声音,“谁?”
好家伙,这鬼丫头不仅是力气大,耳朵也灵敏的惊人,隔着这么老远,这么小的动静她都能听到。
“我!”
哥舒珊瑚猫一般从花草掩映处钻了出来,看清是他后,脸上的戒备没了,勾着头又开始用脚在地上剐蹭,一剐草地上当即秃噜一层皮。
“大晚上不睡觉,你跟那石头较什么劲,吃多了撑得?”
哥舒珊瑚头埋的更低了,恨不能戳进胸口里,“不举石头……就不舒服,睡不着”
“那行,从明天起吃饭减半”
鬼丫头闻言,头唰的弹了起来,瘪着嘴眼泪都快出来了,“吃不饱更难受,脚发软心发慌!”
宁知非竟无言以对,憋了半天,“睡!”
一楼之隔的屋内,阮小谢并没有休息,伏案边轻轻咳嗽边在精致的薛涛笺上写着工整的簪花小楷,小楷所书正是宁知非此前吟出的所有诗句。
全部录完,她又在“如此星辰如此夜”及“桃李春风一杯酒”两句下重重的做了记号后才满意的上榻安歇。
或许是那瓯酒的作用,宁知非虽睡的晚了些却一夜安眠,早晨起来精神抖擞的准备赴县试,结果吃着哥舒珊瑚准备的朝食时却被她扭扭捏捏的样子给添了堵。
鬼丫头一改往日吃饭时爽朗麻利的样子学起了绣花,看着别提多难受了,“你干吗?”
“姑爷别赶我走,我每顿一定少吃,至少……一半”
宁知非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一推面前油光发亮的猪肘子,“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只要你别闹着吃羊肉,单是这我还养得活你”
哥舒珊瑚放光的眼睛里有泪花闪动,可怜见的也不知以前究竟有没有吃饱过,接过猪肘子就啃,吃相并不难看,就是速度惊人,看的宁知非总是忍不住走神,“一大清早这么油腻,怎么就吃的下去?”
吃过早饭,天际方露鱼肚白,主仆二人提着考篮前往设为县试考场的县学。
等他俩走到,县学外已是人声鼎沸,考生、送考的亲友、看热闹的闲人、赶人气卖东西的小货担商云集于此,热闹的不堪。
宁知非费了好大功夫才在人群中找到宁志强,论辈分他是个族叔,也是今天所有宁家参考子弟的总保人。
宁家其他四名考生已经到了,刚向宁志强见完礼,耳边先响起了宁知礼讨厌的声音,看来他这好多嘴的毛病是永远改不掉了。
“呦,小十一来了,本次县试由方希周先生主持,我可是听说他老大人素来讲求唯才是举,最不喜欢荐举干谒,你的那个第一没用喽!”
这倒是有些烦人,白糟践“碧桃树下感流年”那首好诗了。宁知非心下叹惋,脸上神色却是半点没变,“噢,即便县试无用,我也是第一,当日走得急忘了问,你是……第二?”
此言一出,其他三个宁家考生当即就有忍不住笑出声的,就连宁志强也因强自忍笑而显得表情古怪。
宁知礼冷哼一声,顶着发青的脸色偏过头去,实在受不了宁知非的表情语气,但此时此地也只能强忍,边忍边在心中发狠,“让你猖狂,等你那祖宅入我手时且看你什么嘴脸?”
这个小插曲之后无人再来打扰,直至县学大门洞开,有公差出来维持秩序,而后验保、安排众考生鱼贯进门、搜检入场。
搜检的过程远没有明清时那般变态到令人斯文扫地,搜检完走不几步就见到一堆考务站在廊下监督考生入场,宁知非当即就愣住了。
那个赫然站在考务人员正中位置,满脸肃穆的老者岂不就是当日“莫谩愁沽酒,囊中自有钱”的那位?
他居然就是名满天下的高阳大儒,也是此次县试的主考方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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