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忽然想起江雨眠,她好多年没有想起他了,与他在一起,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义父?我有一个问题……”
严世真抹了把眼泪,“说!”
“您说,以后,雨眠,和修仪……我……”
严世真知道云树要说什么,狠狠道:“我一个老光棍,我不懂!”
见义父还是这么大的脾气,云树收回自己的心思,体贴道:“只要义父点头……”
“我不听!你别烦我!你这个小讨厌!”
三十余岁的云树被叫“小讨厌”,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严世真吼完又要走,云树拉住他的衣袖。“哎呀,义父,跟您说说话,怎么总是要拔河呢?拔不过您,您就要走!”
严世真哭腔未消的吼道:“你还要说什么?”
云树让步道:“是我欠考虑了。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义父就全权负责昭儿的医术教学吧。打骂我都不心疼。只求义父教好他!”
“哼!一会儿一个主意!老头子才不要围着你转,你个小讨厌!”
云树看着义父摔着袖子抹着眼泪走了,心中别样酸楚。这次回来,她没有再继续遮掩身子的不适。当年父亲母亲的突然离开,她至今都不愿意接受。让他们慢慢接受,面对她的离开,或许会多些释然。
窗户糊了一层明纸,将秋夜的冷风阻于窗外,榻上细铺着隐隐透来的月色,大红锦被上银光涟涟,是别样惊心动魄的美,然而一点也及不上榻上的人。
宋均清理过龙凤花烛上的爆开的烛花,褪去大红的罩衫,重新回到窗前的小榻上,拥住红衾里的人。“这样好吗?”
“好”云树声音里都是满足。
“床上不舒服吗?”
“修仪喜欢月色”
“姝儿”
“嗯?”
“我该怎么办?”
“抱着我。”
宋均拥紧她削瘦的身子,“都是我不好。病的不是时候,医术也不行……”
云树在他怀中仰头,吻住他的唇,错开话题,刺激他道:“你不在的日子,我尝过别人的味道……”
果然,宋均“惩罚”的咬住她的唇,“你很骄傲吗?这是今夜该说的话吗?”
云树摇头。“以后,我不在了,你也可以找个别的人。那样,才不会太孤单。”
宋均负气道:“不是我不想,是没个看上的!”
云树轻笑后,才道:“昭儿和知远还小,替我多陪陪他们。替我看他们成亲,做个像那么回事的祖父……”
“我才懒得做祖父!”宋均哽着声音道。
“夫君就当替我完成心愿,好吗?”
宋均热了眼眶。“我要娘子你陪我!”
云树吻着他的眼睛。“我还好着呢,这眼泪先给我留着。”
宋均狠狠吻着她。“你现在怎么这样没良心?”
云树低喘道:“那我再不操心别的事,只要修仪给的快乐,好吗?”
清冷了月光覆在她右边的眉眼,暖融的灯影覆在她左边的眉眼,消融去了她的病色,恢复了如玉般的容色,灵透逼人。
宋均情难自控,声音微抖,“你身子,可以吗?”
“嗯”
大红的锦被上银白的月光与暖绒的烛光交相起伏。云树陷入深深的沉醉,整个人恍若浩瀚波涛承载起的小舟,她想起叹息的大海,幽蓝的夜,亮沉沉的月亮,身上贴来的灼热告诉她,她不再是飘摇无依的一个人了,今夜的她有了归宿。
宋均停下来,喘着气道:“今晚不一样,我们回床上,好吗?”
云树温柔抚去他额上的细汗。“听夫君的”
……
“母亲”
“母亲”
云昭牵着柳知远蹦蹦跳跳跑进来。柳知远眉眼长开些,与云昭更添了几分相像。如果不是一个姓云,一个姓柳,见的人都觉得这是两个嫡亲的兄弟。
“昭儿和知远来了!快过来。”云树从榻上坐直身子。
云昭欢喜的扑过去,却看到母亲憔悴的笑颜,心疼道:“母亲好些了吗?”
“好多了!”看到缩在后面的小家伙,“知远,过来啊!”
柳知远靠过去,语气略怯,“母亲知远很想您”
云昭补充道:“父亲说母亲要好好养息,让我们不要打扰。”
云树闻言握住两只稚嫩的小手道:“是你们父亲大惊小怪了。想母亲了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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