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躺在那里,几乎不停歇地响了一整天。
夏知景觉得最讽刺的是,手机铃声正是钟姐姐推荐的《乐土》,她觉得异常刺耳。可是,现在的她又绝对地需要这样一份沉重的讽刺来抵抗她已经麻木不仁的疼痛。
歌词,是她理解错了吗?可是钟姐姐当时那份神采奕奕的模样,怎么可能错得了呢?
钟姐姐,你真的是放声说谎话啊?可是,钟姐姐,你不是说,要延续这份坚守吗?
手机终于没电了,停在那句,“不需惊讶”。
世界安静得可怕,虽然实际上,外面是哄哄闹闹的。
是昨天,一通陌生的电话,把她拉入这毫无征兆的悲痛里的。
一个着急又高亢的声音,一字撞上一字地冒出那句话,你是钟熠的下属夏知景吗?
听了一半,夏知景就把电话挂了,全身颤抖,口齿不清地重复,“她没有说,你好。她没有说,你好......”
夏知景此时无比苛刻一个人在着急情况下的脱口而出,而忘记了打招呼的繁琐。对一个陌生人锱铢必较的责怪,并不能掩盖掉一个亲近人离去的事实。
夏知景坐在地上,屈起双腿,把脸埋进膝盖里。
她不懂,也不想理解,什么天大的理由,狗屁,全是狗屁。
跌落的手机,躺在那里,断断续续暗了又亮,静了又响。
第一次,停在了那一句,“怎盼望都不会等到”。
第二次,“来幻化甘于坚守周遭的优雅”。
第三次,“永不渴望现实里充满落差”。
第四次,“跨出你既往乐土”。
第五次,“世界却不再荒诞,却是我太不惯”......
夏知景就这样不吃不喝待了整整两天。她断断续续地想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却都只是一个接不上另一个的片段。钟姐姐30岁生日那晚,她们在酒店里彻夜长谈;高考那天,白双立对她说,“小景,加油!”;以及,高三那年,寝室里的夜谈,关于梦想,关于爱情。她总是说不来,关于这两个方面的设想,她不知道她可以想出什么。听着别人的讨论,她总是觉得那太天花乱坠了,头疼得很。
那时,她只知道也只是想着,快点上大学,去另一座城市,然后逃离母亲。可是最后还是在本地上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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