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熠的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媒体和吃瓜群众大概也累了。热度已经冷却,生活里总有更新更大的瓜。手机网络横行霸道的时代,最不缺的,就是让人叽叽歪歪的瓜了,每个人都有独到见解,每个人都是最前线。
夏知景递交了辞呈,经理一再挽留,并画了一张大饼,向她许诺,再过两年你就可以坐上钟熠那个位子了。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搓手。
夏知景不明白,经理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话,他以为她是会对这个所谓的机会求之不得的人吗?
夏知景早就明确地知道,在人与人的交往中,大多数人都只能展示自己想被肯定赞赏的那部分。而经理就是最能验证这句话的人,他只给你看,会被这个世界接受的最大认可。
可是又怎样,就算他真的把面具戴得天衣无缝,连他都自认为已和面具融为一体了。他那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和微表情,总是把真实的他毫无防范地暴露出来。木头涂了油漆充当铜器,掉了漆皮依旧只是木头。
夏知景没有回答,只是不失礼貌地笑笑。而她内心早已在骂骂咧咧,“谢谢哦,我怕噎死。”又多看了一眼经理的嘴脸,想到外界以及他自己给贴上的标签,真是作恶。知情人谁不知道,那些都是钟姐姐做的,然后功劳全是他的。
夏知景终于对于“优秀”二字有了全新的理解。有些人的优秀,只属于他们所站的位置,与个人无关,只要挪挪位,只要蜂拥的人群散去,那种盛名便会烟消云散,只剩一副夸夸其谈又喋喋不休的皮囊。就像那些不敢在人前卸妆的美人,涂抹的只不过是一张了然无味却又无法丑得让人深刻的脸。
那些蜂拥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看着那样的嘴脸,可以心无芥蒂甚至极度虔诚地赞美。
夏知景抓住机会便连忙掐断对话,拿到他的签字便赶紧走人。
所以,如果你想问,夏知景辞职的理由是什么?她答不上来。虽然钟姐姐的离开,给她的冲击很大,但是她也清楚那最多只是导火线。
会被引爆的火药到底是什么?或者可以这样说,这就是她辞职的理由,她想去知道,她为什么想辞职,她想找寻些什么。
这样的理由是不是很可笑,答非所问,圈地自圆。可是,我也私自认为,你的生活里,也有不少这样的时刻吧!不知道为什么得这样做,可是非这样做不可。
夏知景回到座位,望向那个空着的位子,整片的无力感就袭来。像巨大的海浪,对她劈头盖脸。
曾经那是坐着一位真正优秀的人,虽然那个人会用些许恶毒的话骂她。现在回想起来,每一次被骂,夏知景都在那个人面前强忍住了,然后回到位子再偷偷瞪她。虽然不可避免的,偶尔总会有那么几次会小声哭泣。最惨的那次,她真的忍不住了,趴在桌上放声大哭。可是最后还是那个钟巫婆,给她递了纸巾,给她泡了奶茶。奶茶是用茶叶现泡,超级好喝的奶茶。
那一次,那一晚,她们的关系就是从那里真正开始的。
钟熠跟夏知景讲了一部分她自己实习工作的经历,第一次来上海的兴奋与随着而来的自卑。末了,她戏谑说,“我是不是真的得交个男朋友了,竟然跟你这个傻丫头片子,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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