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目露了然。
几位夫子面色各异,抽气之声不绝于耳,荀夫子甚至拈断两根宝贝胡须。
明月华坦然将真实身份详尽告知。
“唔,这么说来,你今日便要回乡认祖归宗了?也罢。”
荀夫子面上仍带有惊异之色,对她离奇的身世颇觉怪异。
“难怪你身上有诸多矛盾之处,明明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偏偏无心举业,任凭老夫磨破嘴皮,也不肯去下场考一回童生试,原来根源皆在此处。”
“愧对先生教诲。”明月华再次深施一礼。
“罢了,也怪不得你。”荀夫子上下打量她,怎么瞧都是堂堂正正一个大好儿郎,不由得微微摇头。
实在不能怪他们几个老眼昏花有眼无珠。
“只是你随我念了几年书,时时口称先生,从不曾唤一声夫子。我本以为是你心高气傲,认定我等才疏学浅,不堪为你之师,仅是先你而生,先你而知者罢了。”
“学生不敢!所谓达者为先,又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诸位先生博学高才,明不敢有半丝不恭不敬之心。”明月华慌忙再躬身辩解,被荀夫子摆手拦住。
“无需多言,你的苦衷我等尽已知晓。”
荀夫子与诸位夫子交换个眼神,对她和蔼一笑。
“这些年你都在藏拙吧?”
明月华满面尴尬,热着脸连连作揖讨饶。
“休做这等模样,又不曾怪罪与你。”
荀夫子捋须微笑,旁边严夫子将手里书卷递给她。
“教了你一场,如今你即要结业,便叫我们瞧瞧你这几年学了多少东西,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学生。”
明月华讶然看向诸位夫子,几人齐齐冲她露出狐狸看小鸡崽子的狡猾眼神,咳。
“便在此答题吧,笔墨都现成的。”
山长起身让出书案,明月华连连推辞,只说再搬一套桌椅来即可。
“你身上有伤,题目不少,且节省精神认真答题;若是答得不好,你夫子们肯抬手轻放你一马,我也是不答应的。”
山长冲她鼓励一笑,目光包容。
“不论是我学院优秀学子沈明,亦或是头一位女学生明月华,都不能是不学无术之徒。收敛心神,全力作答。”
“是。”
明月华鼻头泛酸,深吸口气,大步过去坐到山长的书案后,抬头一一看过几位目露殷切的夫子,自信一笑,将系着试卷的细绳抽开。
卷子徐徐展开,明月华打眼一扫,眉头微挑,不由得再看了几位夫子一眼。
竟然是今科会试试题!
夫子们果然是有备而来。
她吐出口气,沉下心逐一看过题目,边捉起岁寒三友的墨锭轻而缓地研磨,边粗粗打腹稿。
会试分三场,每场三日,题目有经义论诏诰表判语策问等,涵盖政治经济军事刑法民生各个方面,题量之大可想而知。
明月华对制式严格的八股文兴趣不大,只初时听了两堂课,了解点皮毛大概便罢手,反正她也不用考科举。
如今拿到题目,她脑子里也不想什么破题、承题、起讲、八比、大结之类的,只当小议论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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