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广仁探查过二弟只是晕迷过去,还摸得着脉,大松口气,抬起袖子擦一把冷汗,就连啃了一半的窝窝头也没心思吃了。
“那个,滴血认亲的事儿?”
事发突然,他还等不及看结果,就领着全家老小抢水去了,一直忙活到现在。
还是临出发前媳妇儿匆忙递给他一个大包袱,简单说了借钱的事儿,提过一句认错了的话。
眀广仁将信将疑。
今天这事儿吧,从头到尾都透着邪乎。
前段日子原来的四侄女一声不吭地卷了家里大半财物跑了,接连找了一个月,音讯全无;
他们全家几乎都快认定四侄女被人骗了,拐到异地他乡生死不知此生再难得见;
谁成想,今天冷不丁有人主动找上门,抛出个抱错孩子的故事。
这可不是他们家上赶着的吧?再说他们家都穷成啥样了,也没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算计的。
于是他们半信半疑地暂且留下这来路不明的主仆二人,想盘问下她们的来历,这也合情合理吧?
后来那个滴血认亲的主意,还是她们自己提出来的,也没有扭捏地做了。
只是不巧遇上两个村子抢水的事情,因而谁也没看到结果。
除了这主仆俩。
可这会儿她们上下俩嘴皮一碰,又说是认错了,眀广仁怎么琢磨都不得劲。
认祖归宗这么大的事情,能弄错?
没有一定把握的话,她们何必千里迢迢大包小裹地赶来?
总不会是见着明家赤贫,半道又反悔了?
不像。
滴血认亲的话头可是进家好一会儿工夫才提起的,那小姐主动提的,当时笑眉笑眼的,挺乐意的样儿。
那是被俩村子抢水打架吓着了?
也不对。
这小姐看着娇弱却胆识过人,刚才帮忙替二弟止血,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眀广仁只能揣测最后一种可能:她们恶了赵氏,不想要这么个拎不清的糊涂亲娘。
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也太孩子气了些。
眀广仁自己心里头琢磨出个答案,没等她们回答,便语重心长地劝: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血脉亲缘是斩不断的。我知道你以前过惯了好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日里说一不二,家里的丫头婆子还得挖空心思讨好你,逗你开心。”
“可她们都不是真心的。只有父母亲人才对你掏心掏肺,能做你一辈子的靠山。”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您这话说得真有意思。”被踩到痛脚的小丫头不乐意了,她九红可是一等一的忠仆!两肋插刀不离不弃,怎么就成虚情假意的了?
“丑穷怕什么,哪怕你们瘫了呢,小姐也能养你们的老。可谁也不是贱皮子,捧着大把银钱找打找骂。”
“九红。”明月华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她还有力气跟人吵嘴?
小丫头立即乖巧道歉:“小姐九红知错了,再不吵您,您歇一下吧。”
说着还瞪了眀广仁一眼。
眀广仁哪里会跟她个小丫头计较。
好男不跟女斗,再说他一乡下汉子说话糙,也没京城高门大户里头那么些个心眼,说多错多;
况且二弟伤重不支,不是吵嘴的时候,有什么等事情忙完了再说吧。总算安稳把人送到镇上医馆,几人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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