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卷笔墨精魂流,山居诗酒傲王侯。
青岁躬自洗疏木,白头声哑歌未休。
狂生胸怀天下事,壮志何须纵九州!
弦音未解周郎顾,画图懒为三分谋。”
闻风山人作于黄元六年春。
黄元三年,闻风山顶一草庐旁,两名壮年男子对面而坐,中间摆一小桌,桌上焚香煮茶,令山间平添了几分雅致。
一人锦衣玉带,一看便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另一人却是粗衣布袍两袖清风,两下对照明显,颇有一些滑稽之感。但这二人相对谈话却毫无陌生和隔阂,一贫一富对坐煮茶,侃侃而谈,若是让外人看来倒也是一大奇景。
未几,锦衣人开口道:“贤弟,你自从在此处修了草庐避世隐居,真个是两耳不闻凡尘之事,可还知道这御用檀香和贡品毛峰,品来有什超俗之处?”
被称作闻风的人笑道:“要说超俗,也不那么有滋味,若要说不同,可就多咯:香气萦绕而不冲鼻、经久而回味无穷,此是御香。那凡香或冲鼻而来,或烟消香散,都不是好香。至于这茶,上好的毛峰苦中清醇,回甘无穷那凡茶莫说清醇,有那缕香气时,便是其中良品了,此乃云泥之别。念真兄,你常年享用此物,怕是早已难以察觉,不知其中就里了吧?”
锦衣人大笑:“若不是你隐居此地快活,哪有我之荣华?只是你高卧山中,还得要我这朝廷命官为你箪食壶浆,送这柴米油盐上山,真不知谁是荣华、谁是清贫了。”
闻风将茶水倾入杯盏,笑言:“念真兄大才,小弟莫及。若不是兄长相助,闻风山人怕是早已沦为刀下冤魂,岂有今日焚香煮茶、共赏山景之境界?”
说着,闻风将一盏茶放在锦衣人面前,端起另一盏,细呷了一口:“这毛峰清香醇甘,高爽澄澈,不愧是皇室贡品。”
锦衣人回答:“国泰民安,茶亦清明,才有你我如此享受。若是那战乱年间,莫说品茶,便是清水一盏也自有人抢它,如何还道得品这个字?”
闻风笑道:“兄岂不见狼烟之下锦衣玉食之辈,与烽火之间鱼肉百姓之徒乎?”
锦衣人亦笑:“如此之辈,岂堪称为人?因此不算他数了。”
听了这句话闻风开怀大笑,锦衣人也附和着大笑,只是那笑声中藏了一丝生硬。二人的笑声回荡在岩壁之间经久不散,惊起山下几只栖鸟,振翅向南飞去了。
未几,锦衣人开口问道:“令正尚好?”
闻风微笑:“甚好。”
“贤弟,想当初你离家日久,数次命危之时,可想过她?”
“如何不想?身不由己便了。”
锦衣人笑道:“若再有机会,可还愿离她而去?”
思索了一会,闻风答道:“为尽忠孝,不可不为。”
“你不怕她另择嫁娶?”
闻风大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何可怕!”
“当真?”
闻风收起笑声,摇头道:“现如今是此言论,彼时着实忧惧。”
锦衣人抿了一口茶水:“其时实有两全之法,不知弟可曾想过。”
“哦?愿兄长赐教。”
“贤弟只需将生米煮成熟饭,临行时与她圆了房,她便要再嫁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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